【学术圆桌】我看“黑格尔与现代世界”

2022-07-08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导 语:

  黑格尔的时代正处在现代性危机开始凸显之时,他承袭了康德以自由与正义为人类新时代立法的思路,以世界性而非主观性的理性超越了知性思维带来的主-客二元对立的危害,将追求个人自由的现代伦理原则与追求普遍正义的古典文明历史性地综合起来,形成了现代的规范秩序的基础,黑格尔也因此站到了现代性思想之潮头。

  复旦大学哲学学院的《黑格尔与现代世界》系列讲座展示了我国青年一代黑格尔研究的问题域和实力,这对推进中国黑格尔哲学研究、中国哲学思想研究无疑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近年来,现代性问题,启蒙的问题,社会的转型问题等越来越凸显,如何弥合传统与现代之间的断裂?让我们与黑格尔的思想一起,汇聚人类文明中理性的智慧和力量,探寻世界更好的未来之路。

   

  

对话嘉宾:

孙向晨,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院长,复旦大学通识教育中心主任

靳希平,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张志伟,中国人民大学首届杰出学者特聘教授,中华全国外国哲学史学会理事长

王金林,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马寅卯,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

邓安庆,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兼任《伦理学术》丛刊主编、中国伦理学会副会长

 

圆桌主持:中国社会科学网 李秀伟

   

  

  

  

孙向晨:黑格尔与现代世界

  

  就我所论的黑格尔中,若干的关注点同样与现代世界直接关联。其一,黑格尔究竟如何看待“个体自由”?其二,光有“个体自由”是不够的,现代社会复杂性究竟在哪里?其三,如何理解世界历史,在世界历史图景中,究竟如何理解文明的多元与技术的进步?这些在我看来都是黑格尔提出的现代世界的根本性问题。在这些问题上,黑格尔依然常读常新,给人们带来无尽启发。这里也谈谈我对于黑格尔的认识。

  其一,黑格尔极为重视作为现代世界起点的“个体自由”。在我看来,黑格尔哲学之所以生命长存,就在于他深谙自由是现代世界的核心理念。尽管黑格尔对于“自由”有多重面向的论述,他知道自由并不只是一个抽象概念,自由必须落实为每一个个体的自由,这才是现代世界的起点。其二,黑格尔深切理解现代世界的复杂面向。黑格尔深知在现代世界仅仅有自由的主观性原则是远远不够的,它对于现代自由主义有着一系列的批判。无论是契约论式的自由主义,还是康德式道义论的自由主义,在黑格尔看来都有根本性的不足。其三,人类未来的走向。现代世界较之传统世界的区别,不仅在于自由,还在于有着鲜明的未来向度,在“世界历史”的名目下,黑格尔讨论了历史的未来走向…… [阅读原文]

  

  

  

 靳希平:《黑格尔与现代世界》系列讲座的意义  

  作为《黑格尔与现代世界》系列讲座第四讲的主持人,我想围绕《黑格尔与现代世界》系列讲座谈一点想法。《黑格尔与现代世界》系列讲座的意义,在于把哲学史上划时代思想家的研究与我们当代世界中的哲学问题的反思紧密联系在一起。

  黑格尔哲学对于现当代中国思想,特别是中国哲学思想的研究的重要意义,是根本不需要我在这里强调的。因为,无论官方或民间,我们的意识形态、思维方式和语言,思政界的宣传术语,理论词汇,都带有浓厚的黑格尔色彩,这当然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与影响直接相关。但是,不少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教育工作者仅仅知道它们来自马克思,并不知道其真正来源是以黑格尔为代表的整个德国古典哲学。所以,他们对党和国家的官方意识形态和所宣传的各种理论和概念,制定的思政工作的原理之源头、原初的深层次意义以及其形成、演变过程知之甚少,甚至一无所知,因此,对自己所宣传的思想,理解十分肤浅,对在此种意识形态下形成的当前的思想、理论、思潮、思想倾向,甚至与其相左的各种问题,无力进行具体的理论分析和深入的反思……[阅读原文]

 

  

  

张志伟:黑格尔与现代世界  

  黑格尔与现代世界的关系是复杂多样的,我只说一下其中两个相关的问题,一个是哲学的危机,一个是现代世界的危机。17世纪科学革命之后,古代哲学无法为新兴的自然科学奠定基础,因而陷入了危机,所以从笛卡尔开始哲学家们试图重建形而上学的基础,我们可以把一百多年之后的康德和黑格尔看作重建形而上学的最后努力,黑格尔的确使形而上学得以完成,但是由于此后的哲学家们彻底放弃了形而上学这条道路,所以形而上学的完成也意味着形而上学的终结,于是我们进入了一个没有形而上学的现代世界。时至今日,二百多年过去了,现代世界演变为高度发展的科技文明,然而却并没有从中生长出能够替代传统价值观念的东西,我称之为“肉身向前”而“灵魂滞后”。无论称之为古今之争也好,传统与现代之间的矛盾也好,总而言之,现代世界是自身分裂的。当这个科技文明处在高度发展中的时候,它的伟大成就掩盖了所有的问题,然而一旦遭遇挫折问题便显露出来了。如近些年来,现代性的问题、启蒙的问题、社会的转型问题等等。在这个大背景下,黑格尔与现代世界的关系问题毫无疑问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黑格尔哲学作为古典哲学的终结,可以看作是古典时代哲学家们为消除哲学的危机所做的最后的努力,他们面临的问题也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对于我们来说构成了无可替代的借鉴。 [阅读原文]

 

  

  

王金林:社会民粹症及其黑格尔药方案  

  近期,复旦大学邓安庆教授组织的“黑格尔与现代世界”系列讲座线上进行,这对于当下的中国社会无疑是一场非常及时的理性主义洗礼。这个系列讲座的最后一讲由复旦大学汪行福教授主讲,主题是“黑格尔在国会山——《法哲学》中医治社会民粹化的‘隐性’方案”。

  ……

  然而,我并不太赞同“《法哲学》医治方案论”。之所以不太赞同,是因为在我看来,一方面,黑格尔有关社会中介机制的思想对应对民粹主义确实有启发意义,另一方面,这一思想并不能真正有效地应对当代民粹主义。黑格尔在《法哲学》中坦承,市民社会根本不足以解决现代贫困问题,最多只能缓解贫困,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现代贫困恰恰大量出现在等级与同业公会之外,现代贫困乃是私有制条件下现代工业生产方式的产物。因此其结论是,无论市民社会如何富裕,都不能防止过分贫困和贱民的产生。既然如此,《法哲学》如何可能医治现代贫困(经济与文化双重意义上的贫困)所导致的美国民粹主义呢?简言之,在应对民粹主义方面,黑格尔《法哲学》有关等级和同业公会理论的原则或许有借鉴意义,但这种借鉴意义有相当的局限性。 [阅读原文]

 

  

  

马寅卯:现代的或反现代的黑格尔  

  一般认为,现代哲学的开端是从对黑格尔的反叛开始的。众所周知,黑格尔强调整体和综合,属于那个认为仅凭形而上学推理和逻辑演绎就能获得关于宇宙整体知识的哲学家阵营。这样的观念,在当代分析哲学看来,既过于雄心勃勃,又陈腐和不切实际,正如罗素所言,那种试图建构包罗万象的体系的尝试与推动现代哲学发展的怀疑精神和分析的方法格格不入。黑格尔的法和国家的学说尤其受到诟病,他对个人权利的轻视和对共同体地位的一再强调使其更像个前现代社会的哲学家。

  但是,就像任何伟大的思想家一样,黑格尔的思想也充满了内在的张力,正是这种内在张力使其具有多种解释的可能并依然活跃在现代哲学舞台:黑格尔哲学的复兴已是当代哲学不可忽视的事实。这种复兴既是大陆哲学和英美哲学重新靠近和审视对方并试图进行某种沟通和融合的结果,也是对权利本位的自由主义感到不满的研究者们试图在黑格尔那里发现一些可资利用的思想资源的需要,确实,黑格尔提出的许多重要问题为当代政治思想中占主流地位的自由主义提供了替代性的方案,他甚至被视作从19世纪步入当代的社群主义的代言人。[阅读原文]

 

  

  

邓安庆:哲学思想的“无前提”与“开端”的意义  

  黑格尔的哲学之所以能挺立在现代思想的顶峰而不倒,就是他透彻地看清了现代世界矛盾和分裂的根源,就是坚持在一个上下分离、左右分裂、东西互不承认的对抗中,放弃了哲学的自由和真理,因而最终失去了理性对世界的范导与调节,似乎主导世界的不再是思想,而只是赤裸裸的利益。他警告所有的现代人,这样的利益理性根本不是真的理性,也根本实现不了现代伦理所确立的个人自由原则。个人自由的实现,不可能通过将个人原子化来达到,个人现实地属于家庭,属于社会,属于国家;不属于家庭社会和国家的个人只是“野人”,但“野人”也是人,也得遵循现代国家法的第一命令:“成为一个人并尊重他人为人”。因此只有现代法治才能真正地让人活成一个人。所以,现代个人自由的实现,不在于个人的原子化,而在于个人生活的现代伦理化:通过法律保障人自然地生活在因爱情而结合起来的家庭中,家庭遵循的自然天道,是神律,王法也不能侵犯其中,因为王法也只是人律;保障成熟起来的个人生活在市民社会以公平竞争和等级秩序所建构起来的社会之家中,最终“国家”还是通过合理的立法和公共政策来促进和保护社会伦理之家的公平正义的实现。这才是黑格尔区别于否定性自由的自由主义现代世界的新的规范秩序。 [阅读原文]

  

  

  

 

关键词:黑格尔与现代世界;黑格尔哲学;中国哲学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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