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语言与思想的关系、西方哲学术语的汉译、汉语与哲学表达方式的多元性、西方哲学是否具有普遍性以及汉语哲学在方法上的开放性等问题,中国社会科学网特邀专家学者展开对谈,分享学术殿堂思想盛宴。
本期对谈嘉宾:
韩水法 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中华全国外国哲学史学会副理事长
韩 震 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北京师范大学学术委员会主任
韩林合 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
程乐松 现任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系主任。教育部青年长江学者
苑举正 台湾大学哲学系教授
朱 菁 厦门大学哲学系教授、系主任,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
王 俊 浙江大学哲学学院教授,教育部青年长江学者
詹文杰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哲学院教授
当我们仅仅从语言-思想关系来考察哲学,那么对哲学的理解和把握也可以做出如下三个层面的分析。第一,由语言表达出来的哲学;第二,语言本身的哲学;第三,语言与思想的关系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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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人们几年的努力,汉语哲学在持续的发展中不断地展露自身的开放性,它不仅贯通了原先各自画地为牢的分支哲学学科,至少在态度、视野和方法上达成汉语哲学的统一性,而且还展现了与哲学以外的其他相应学科,无论是人文社会的学科,还是自然的学科,极大的亲和性和结合力。这种开放性不仅表明了汉语哲学的广阔的前景,同时也打开了汉语古典思想资源丰富的多维性,揭示了其巨大的张力。汉语哲学的开放性立足于其深入和扎根于心智结构层面的基础性。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有关汉语-思想秩序的考察固然发现和澄清了汉语对思想的固着和约束,但同时也揭示出汉语在学术和思想领域持续突破的可能条件。现代信息和知识在汉语世界的同样爆发已经让人们充分领略了汉语的巨大张力,而发现和揭示它的机制和基础正是汉语哲学的诸多任务中的一个方面。 【阅读原文】
“语言哲学和思想秩序”的讨论题目很有意义,因为人是由语言所塑造的存在,而人类文明更是由文字语言所塑造的存在。如果说人所理解的世界秩序存在于思想中,那么这种思想中的秩序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语言所规定的。
思想秩序是世界秩序在人思想中的反映,但是这种反映是语言塑造的思维形式。如果说语言的秩序就世界的边界,那是指语言的边界是思想理解的世界秩序。
文字语言是人类思想秩序的一次飞跃。文字形态的语言比声音形态的语言更加具有属人的力量。正是因为文字语言的缘故,让人大大地超越了一般动物的生存状态。 【阅读原文】
分析哲学的创始人之一弗雷格(Gottlob Frege)最为重要的哲学贡献之一是其做出的Bedeutung和Sinn的区分。该区分直接引发了分析哲学特别是语言哲学中最为核心的问题——即意义问题的相关争论。
在重新阅读、翻译和研究康德的著作特别是《纯粹理性批判》过程中,我发现,康德应该已经有了欲做出此区分的想法。本文我将首先简单地考察康德的相关讨论,其次讨论康德的相关区分与弗雷格的区分的联系和区别。 【阅读原文】
相对于来自西方的认识论与语言哲学带来的理性与言语的强大统摄力,中国古典思想中对于人的认知能力和言语行为价值的态度十分谦逊和克制。对于传统中国思想家而言,对于人的认知和表达能力有限性的肯认是思想实践的开端,也是自觉的边界。世界的全貌显然远远超过了它呈现给我们的那个模样,与此同时,我们表达和描述已经感知到的世界的能力也十分有限。换言之,认知和语言能力的双重有限性成为思想的起点。思想的秩序也因此不会因语言而决定事物的秩序,反而观之,十分有趣的是,事物的秩序也不会完全地反映在语言之中。
对于传统中国的思想家而言,“正名”并不是一劳永逸的言语冒险,而是一种常态化的反思行动。从这个意义上讲,以语言为载体展开的不是对秩序的建构,也不是对秩序的解释,而是与预设秩序之间的“博弈”,动态的言语行为保持一种持续的试探姿态,不断贴近和观察,保证言语的行动性维持思想的活力。 【阅读原文】
我们可以理解,“不能实践的思想”不如“能够实践的思想”,因为若仅止于思想中的概念,那么没有人知道提出这个概念的真正价值在哪里。同理而言,能够改变现实世界的概念,当然就是最具有哲学价值的概念。那么,什么概念改变了世界?甚至我们可以问,今天的现代世界,它与古代世界是那么不同,那么导致现代世界的思想是什么呢?……
当然哲学概念很多,而且在思想发展的历史中,这些概念的价值并没有绝对的共识。不过历史显示,某些概念特别具有哲学价值,这是不争的事实,甚至能够引导社会的整体发展。我个人认为,如果中国哲学家没有处理类似的概念,而如今我们又不得不面对现代世界,那么汉语哲学中特别应当注意的地方就是,如何通过汉语展现我们生活在现代世界中应当注意的思想。 【阅读原文】
相较而言,哲学对于常识的影响和塑造作用却尚未受到应有的关注。日常生活中充斥着富有哲学意蕴的概念和词汇,例如 “自由”、“知识”、“理由”和“正当”等,许多重要的哲学原理和原则也被社会公众所广泛采纳或默认,在常识得以形成并演变的过程中,哲学并未缺席。近年来,一些哲学学者提出概念工程或概念伦理可以成为哲学更为明确的任务之一,即发挥哲学学科特有的专业优势,积极介入对日常生活和语言中重要概念和词汇的辨析、澄清和改良,例如针对“种族”和“性别”等概念的重新界定和纠偏。概念是思维和语言的基本元素,其品质的优劣不仅影响到认知、思维和公共交流的成效,还可能具有伦理和政治上的意味,是某些社会偏见和不公的隐秘源头。哲学可以通过澄清和矫正既有概念,精准引入新概念,来参与对常识的改良和塑造。
追寻真理,发现新知,历来被视为哲学的中心任务;辨明是非,寻求致善之道,也被认为是哲学的重要使命之一。 【阅读原文】
从研究领域上看,汉语哲学研究不仅仅是中国哲学研究,应该说,中国哲学研究只是汉语哲学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中国哲学学科是二十世纪初由胡适、谢无量、冯友兰等人按照西方哲学的范畴、思想史叙述方式构建出来的,所以严格的说,在传统的中国文化和思想叙事里面,只有材料,没有系统化的中国哲学,今天的中国哲学是建基于中国的外国哲学研究之上。从这个意义上说,汉语哲学并不意味着纯粹中国的思想传统,而首要的应当是外国哲学研究,是对欧陆哲学(以及盎格鲁-撒克逊哲学)的接受与转化,也就是说,汉语哲学根底里有丰富的跨文化因素,是全球化事件及其后果。 ……
从这个意义上说,至今开展的中国的外国哲学研究,并不是要把中国哲学改造得像西方哲学,而是让西方哲学的某些概念、范畴、理论、方法成为中国哲学的一部分,成为以汉语为母语的人群思考问题的一种方式,丰富我们的认同。中国的外国哲学研究,尤其是西方哲学研究,是汉语世界揭示和构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工作。 【阅读原文】
有些人拿维特根斯坦的话“语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来佐证“汉语世界”这个说法,似乎“汉语的界限就是汉语世界的界限”,这显然是不对的,因为维特根斯坦谈论的“语言”是泛指的语言,而不是特指的语言(即某个特别的语种)。从“语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得出“汉语的界限就是汉语世界的界限”是有严重问题的,它蕴含如下意思:每一门语言都构成一个封闭的世界,因而有多少门语言就有多少个封闭的世界。这个想法是错误和危险的,因为作为语种的语言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的,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生成发展的,说不同语言的人完全可以分享同一个世界,它就是由说不同语言的人相互交流和对话而构成的人类世界。哪怕我们承认“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在不同语言族群间存在一定程度的“语言障碍”,也决不能走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极端的不可通约论和不可调和论。 【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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