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环境行为对于构建和谐人居环境、实现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它是指人们做出的有利于保护自然环境和减少对环境破坏的行为。近年来，随着全球环境问题的日益严峻，研究者也在积极探索能够改善普通民众亲环境行为的途径与方法。许多研究者就此提出，或许可以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及其构造的元宇宙空间来提高人们对环境问题的关切，进而增进亲环境行为。

　　在元宇宙空间开展亲环境活动

　　完备的元宇宙空间通过人—机具身交互能让使用者获得身临其境之感。元宇宙是对现实世界的映射，通过它可以向人们提供有关环境问题近乎真实的感官体验，进而更好地激发人们对环境问题的感同身受。比如，针对环保减塑问题，通过元宇宙空间创设一个充满塑料污染的虚拟生活环境，让人们置身其中，并用虚拟化身“亲身”体验环境被破坏的后果，以此唤醒人们的亲环境意识，并使人们减少塑料使用。还可以让人们进入一个拥有美好自然环境的元宇宙空间，通过让人们体会保护好自然环境可能带来的积极结果，来促进他们的亲环境行动。

　　实际上，在世界范围内已经有许多环保项目正在使用虚拟现实技术，探索在元宇宙空间中开展亲环境活动的可能性，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例如，2020年上线的“生态圈”（Ecosphere）项目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对肯尼亚的大草原、加里曼丹岛的古老丛林和印度尼西亚群岛丰富的珊瑚礁提供了360°的全真数字虚拟空间，并通过讲故事的方式引导人们更好地了解地球上脆弱的生物群落，呼吁大家保护好所有物种的栖息地。根据相关机构的反馈，“生态圈”项目有效提高了参与者对绿色环保的态度，并在数个环保募捐活动中筹集到了超出预期的金额。呼吁保护动物的“眼对眼”（Eye to eye）项目，可以让参与者在数字虚拟空间中与动物展开对话，通过探讨人与动物之间有关“自由、生命的价值以及屠宰场”等话题，让人们能够对动物的不利处境感同身受。

　　此外，相似的项目还有“源头”（The source）项目、“遇见你的碳足迹”（Meet your carbon footprint）项目等。这些正在进行的实践工作，都显示了虚拟现实技术及其构建的元宇宙空间在激发亲环境行为中的潜力。然而，相比于业界的热情和已付诸的行动，学界对于如何将虚拟现实应用于亲环境行为、如何在元宇宙空间中开展亲环境活动等问题的探索才刚刚起步，还有许多空白值得探索。

　　元宇宙让人与自然保持虚拟联结

　　传统上认为，积极接触大自然（比如野外徒步或自然探险等）是增进人们对自然的关心，进而促进亲环境行为的有效途径。经常接触大自然的人群，相比于偶尔接触大自然的人群，普遍有着更高的亲环境倾向。

　　不少研究者认为，通过虚拟现实构建的元宇宙空间之所以可能推动亲环境行为，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能增进人们与自然的联结性。所谓自然联结，是指人们在情感和经验上与自然联系在一起并感到归属于自然的程度，反映了人与自然之间的一种亲密关系。以往研究发现，在数字虚拟空间中接触大自然能产生与真实接触大自然相似的生理反应和心理体验，两者都可以舒缓心率、减少压力、增强情绪。最近一项由德国研究者进行的实验比较了虚拟自然漫步与真实自然漫步之间的差别。他们招募参与者，让他们随机进入一个数字虚拟树林或是学校周边真实的树林，并分别在两个不同类型的树林中进行漫步。实验结果发现，参与者无论是虚拟自然漫步还是真实自然漫步，都报告了相似的心理体验，并且两种自然漫步活动都提高了他们的幸福感。

　　元宇宙同样是以数字虚拟场景的形式对现实进行仿真，这意味着在元宇宙中进行自然体验也能提高人们与自然的联结性。在元宇宙中，还能创设不同的自然情境，比如野外探险、动物保护、森林漫步等，不同形式的数字虚拟场景在提高人们与自然联结的同时，还可以有效避免单一自然形式所引起的审美疲劳。

　　我们最近进行的一项研究，就对自然联结在元宇宙空间改善消费者亲环境行为中的作用做出了证明。在我们的实验中，参与者会被随机分配到一个数字虚拟森林中，以及与之对照的2D视频条件。在数字虚拟森林中，参与者可以随意走动，体验自然，与动植物发生互动，其形式与未来的元宇宙空间形态一致。而2D视频则代表了传统的信息呈现方式，参与者通过视频观看在同一个森林中漫步的画面。结果发现，进入数字虚拟森林中的参与者要比观看2D视频的参与者绿色消费态度得分更高，并且更愿意购买亲环境产品（比如，更愿意购买一本用可再生纸制作的笔记本，而非一本精致包装的笔记本）。两周后，上述效果仍然可以保持，显示出了长期效应。分析发现，参与者在不同媒介中所感知的与自然的联结程度，可以解释数字虚拟森林所带来的积极效果；这种联结性可以激发人们的自我拓展过程，帮助他们将自然融入自我概念中。

　　拓展未来领域

　　如今由于城市化进程加快、工作压力增加、数字媒体兴起等，城市居民与大自然接触的机会变得越来越少，与自然互动的时间也不如从前，这便对城市居民的亲环境行为构成了严重威胁。但好在可以利用虚拟现实技术，通过元宇宙空间中的虚拟体验，让人们足不出户便能体验自然，通过与自然的虚拟联结弥补他们亲环境水平的下降。

　　相关工作还能在其他的亲环境领域得到应用。老年人出于身体机能限制，难以与大自然充分接触。为此，可以开发相应的适合老年人自然旅游的元宇宙空间，供他们进行体验，既能增进老年群体的亲环境行为，又有助于减少老年人的“数字鸿沟”，帮助他们融入数字生活。此外，还可以开发合适的与绿色环保相关的元宇宙空间，供环保机构用于环境募捐、环保宣传等，也可供零售企业用于绿色消费相关的善因营销中。环保机构可以根据目标对象（如某条河流或某片森林），开发相应的数字虚拟情境并设计人—机具身交互过程，通过数字虚拟的自然体验来提高消费者亲环境意愿，增进环保宣传的说服效果。零售企业也可以将元宇宙空间融入零售场景中，通过虚拟自然体验优化传统营销策略对环保产品、有机产品、健康食品等的推广效率。政府有关部门可以围绕自然生态开发相应的虚拟系统，引导公众进行虚拟自然体验、虚拟生态环保，增进与自然的联结性，进而提高社会整体的亲环境意识。

　　（作者系杭州师范大学阿里巴巴商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