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港西游文化资源梳理与文旅产业发展的建议

2024-06-11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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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西游文化少不了对《西游记》文本的研究。《西游记》文本中的花果山地望书写告诉读者什么呢?我认为至少有三点:

  一是“单表东胜神洲”,说明花果山在东胜神洲。东土大唐为南部洲,东胜神洲在南部洲以东,方位明确。

  二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表明,花果山在“祖洲”。汉东方朔撰《海内十洲记》写道:“祖洲在东海,瀛洲在东海”,可以说位置具体。

  三是“海外有一国土”“傲来国,国近大海”,说明“花果山”在东胜神洲之东海外,也就是说在大海中,与大陆并不相连,是为海岛。

  连云港云台山原为海中孤岛,因为沂、沭水挟带泥沙的堆积和黄河南徙夺淮入海后带来大量泥沙,黄淮三角洲范围才日益扩大。这在历史上有明确记载,比如《云台新志》中称:“康熙四十年,云台山与海州大陆渡口渐塞……至五十年,忽成陆地。” 由此可知,康熙四十年的时候,云台山与大陆之间的渡口的范围就逐渐缩小了,康熙五十年(1711)的时候,云台山就变成了陆地。1855年前后,中云台山、后云台山也相继与大陆连成一体,现鹰游山(连岛)依然孤悬于海上。就是说,在《西游记》诞生的年代以及以后几百年,云台山一直是海中孤岛,符合《西游记》的地望描述。

  《西游记》第一回还有一段海边场景描写:孙猴子乘木筏离开尚在海中的花果山,外出访佛问仙,寻求不老长生之术,被风吹到岸边,见到海边有人在捕鱼、打雁、挖蛤、淘盐。这与历史上海州地区的环境也相符,尤其是“淘盐”,可以说在所有提出花果山原型的地点中,连云港花果山是唯一一个完全符合这四个特征的地方。

  此外,“水帘洞”是《西游记》中“花果山”上的重要“据点”和《西游记》故事的重要背景地,是孙悟空成为“猴王”的发迹之地,更是他齐天大圣的府第。明代中叶海州人张朝瑞“博学力行”,在其《东海云台山三元庙碑记》中最早记载了花果山水帘洞之名。

  水帘洞前石壁上的“高山流水”四个大字为明嘉靖年间海州知州王同所书,在“高山流水”右上方刻“己酉年重阳日”。这就意味着,云台山“水帘洞”早在《西游记》成书之前不仅有其名而且已经闻名。据此也基本可以排除《西游记》成书之后“附会”之名,确立了它是《西游记》中水帘洞的原型。另外,历代碑刻、志乘中关于连云港云台山中西游记故事的及其传说也比比皆是,比如《云台三十六景》《云台山二十四景图说》,海州唱本《陈子春遇害龙宫招亲》,吴承恩《射阳先生存稿》等,史料石刻。

  20世纪20年代,董作宾最先考订认为云台山是《西游记》背景地,其文章被胡适先生作为“附录”收录于《胡适文存》。

  据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在江苏》记载,在20世纪50年代毛主席多次说过“孙猴子的老家在新海连市”。这不仅因为他是共和国主席,更因为毛泽东作为有过北大图书馆工作经历,又饱读史书的大学问家,他的认可当然必有其学理依据和学术价值。

  20世纪70年代,李洪甫《云台山、吴承恩与<西游记>》(《徐州师范学院学报》1978年第三期)引《江南通志》《海州志》《云台山图识》等乡邦文献以及大量文人诗文考证云台山确为“仙山”证据证实云台山是西游记背景地。

  20世纪80年代,全国首届西游记学术研讨会专家认可了李洪甫的观点。后来有竺洪波等学者认为:一般说,文本内证并非直接证据,但其作为旁征和证据链,还是具有考证的价值。如果将一系列的内证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具有考证公信力的“证据链”。

  吴承恩的诗文也表明他到过云台山。在《射阳先生存稿·卷一》中有一首五言古诗《古意》:

  日出沧海东,精光射天地。

  俄而忽西掷,似是海神戏。

  羲和鞭六龙,能躯不能戏。

  劳劳彼夸父,奔走更何意。

  余自尘世人,痴心小世尘。

  朝登众山顶,聊复饮其气。

  这首诗被泰山志收录,说是登泰山之作,但对诗歌分析就发现不可能是登泰山所写,只有也只能是登云台山所写:全诗海气氤氲,应为海中之山而绝非陆地之山;“日出沧海东”观景为海上日出,日升于海面;“俄而忽西掷,似是海神戏”,诗写日落之处亦为海面,如在泰山观日落,日落在旷野大地,那么何来“海神戏”?由此说明诗作者吴承恩是在海岛之上,四周全是海,纵观当时符合《古意》诗环境的,只能是处于海中的云台山群岛。

  当然,还有很多的相关的材料和记载,都将《西游记》中所写到的花果山的原型指向了连云港的花果山,在这里就不做更详细引录。截止到目前,连云港与《西游记》之间的直接而密切的关系,已经为主流学术界所认可。

  连云港的西游文化资源是比较丰富的,并且已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文旅化开发。譬如,在连云港,作为可视的西游文化旅游资源,《西游记》文本中所描写的海州山海、自然风光、灵植比比皆是,花果山、水帘洞、七十二洞、渔湾、灌口二郎文化、东海龙宫,西游记中的海州故事、海州民俗、海州方言等海州元素比比皆是。

  可视的文化旅游资源已经被开发利用,目前已经建有“花果山景区”“海上云台景区”“渔湾景区”“孔雀沟景区”“二郎神文化公园”等等与“西游文化”相关的旅游景区(文化公园)。

  当然,这些利用西游文化开发的景区,基本上都是传统游览区,虽然花果山也增加了一些新要素,但基本是遵循传统旅游要素“吃、住、行、游、购、娱”打造的,所以,资源没有用足,有些地方还被“歪用”了。现代旅游,游客更加注重的是:旅游体验、旅游环境、旅游安全、旅游服务、旅游科技,只有游客实现了幸福体验与知识增长双重收获,经营者才能实现“旅游经济”的发展。另外,就是前面提到的,《西游记》中的海州人物、海州民俗、海州故事传说尚待开发。

  除了可视的西游文化资源外,连云港还有着丰富的可感知的西游精神文化资源。如仔细研读、认真剖析,不难发现,一部百回本小说《西游记》,其文化基因就是“淮河文化”,淮河文化从地域上说是一种“南北交融的文化”,其特征是“思变与抗争交融”。

  《西游记》讲的是师徒四人历经千难万阻取回真经的故事,西游文化体现在现实生活中的启示就是要想做成一件事,除了做事的决心以外,还要有拼搏进取,不屈不挠,永不言败的精神,不怕吃苦,不怕困难,善于因时因势而变,就一定能够成功。这也正是“淮河文化”思変与抗争精神的体现。

  另外,以发掘自我生命根性去体悟天地玄奥的神话小说《西游记》,所写的取经历程,可以看作是对人的信仰、意志和心性的挑战以及应战和升华的历程。它破除了三教教义的神秘性和严密性,升华出超宗教的自由心态。

  “大圣文化”在连云港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基础。海州(今连云港)是道教发源地之一。道家经典《太平青领书》就得于海州曲阳泉水上,云台山系的孔望山就是“三教合一”的名山。史书和方志皆记载,“三官出自东海”,因而海州地区是“三官”崇拜最为浓厚的地区。在《西游记》中,孙悟空经历了从“野猴”到“圣猴”的演变成长历程: 无拘无束、快乐至上的“野猴”——桀骜不驯、狂妄自大的“狂猴”——妖魔为伍、作妖作孽的“妖猴”——火眼金睛、机智勇敢的“神猴”——一往无前、斗战胜佛的“圣猴”。《西游记》流行后对“大圣猴”的崇拜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因为孙大圣有降妖除魔的本领,人们遇到困难,自然想到孙大圣。就连毛主席也有诗句: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火眼金睛、降妖除魔的“本领”,机智勇敢、一往无前的“精神”,战天斗地、无往不胜的“气概”——这便是大圣文化的内涵,也是人们信仰和崇拜大圣的缘由。

  结合国家文旅融合战略来看,连云港市历史文化资源丰富,不仅有山海文化、淮盐文化等,还有名人文化、名著文化等,但西游文化绝对是连云港市的核心文化资源,也应该是连云港做好文旅融合的极好抓手。

  在笔者看来,基于西游文化背景地、孙悟空的老家、《西游记》中花果山原型地等独特性西游文化资源,连云港特别需要合力打造《西游记》文化超级IP,特别是与大圣精神相关的IP。这是连云港市西游文旅发展以及全市文旅产业发展的当务之急,也是连云港市提升文旅融合水平的必由之路。

  具体的做法可以包括:

  其一,做好文旅融合战略规划。包括设置研究机构、做好西游文化大课题,在做好西游文化资源普查的基础上,开展西游文化与旅游融合的定位研究,做好发展规划。

  其二,发挥专家智库作用,凝练具有区域特色的文化符号。从目前看,连云港市的文旅融合、文旅产品开发存在着文化内涵不够的问题,对地方文化的探索和挖掘不够深入,未得到很好彰显。

  其三,以创意为黏合剂,对特色文化符号进行产品转化。如今,多元化、碎片化的现代文化孕育出了多元的群体,如果将《西游记》从创意产品开发、旅游景观设计、影视作品和演艺作品创作等方面加以利用,需要在文化符号的基础上形成多种产业形态,增加文化商品的意义内涵,并借助现代科技增强产品的趣味性。

  其四,营造氛围,强化城市文化的“西游元素”。

  其五,做好“三动、三结合”。具体包括:做好政府“推动”、相关部门“联动”、景区与游客“互动”,注重虚拟世界与实体世界的结合、线上与线下结合、资源利用与景点开发相结合。

  (作者系连云港市西游记研究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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