俚人的丰碑——冼夫人

　　◇郑华星 郭安胤 戴国伟

　　冼夫人文化是茂名的根源性文化，亦是广东及岭南的本土优秀文化之一，是俚人文化的杰出代表。在广东文化和岭南文化研究范畴内，冼夫人文化举足轻重、不可或缺。冼夫人的事迹彰显着俚人的光辉。

　　冼夫人属于俚人族群

　　什么是俚人，俚人生活在哪里？俚人在史籍中，一开始写作“里”，东汉直至隋唐屡见于史籍，常与“僚”并称。《后汉书》中载：建武十二年九真蛮夷张游“率种人慕化内属”，被封为归汉“里”君；建武十六年，交趾女子征侧、征贰暴动，九真、日南、合浦蛮“里”人，群相响应。上述的“里”，指的是俚人。“俚”的最早记载见于三国吴万震的《南州异物志》。该书说：“广州南有贼曰俚。”又说：俚“在广州之南苍梧、郁林、合浦、宁浦（治今广西横县）、高凉（治今广东恩平）五郡中央，地方数千里。”《中国珠江文化史（上）》（黄伟宗、 司徒尚纪主编）关于俚人有这样的述说：“俚人是东汉至五代时生活在粤西、桂东、桂南一带的古代居民。”古代俚人分布颇广，《辞海》“俚人”条说，古代俚人主要分布在广东西南及广西东南等地。

　　南齐时，古高凉地属广州，处在广州与越州的交界地区。《南齐书》载：“广州，镇南海。滨际海隅，委输交部，虽民户不多，而俚獠猥杂……越州，镇临漳郡，本合浦北界也。夷獠丛居。”南北朝时期，古高凉地是俚僚人的地盘，本土原住民是俚僚人。《中国珠江文化史（上）》关于冼夫人有这样的述说：在“俚、僚、蛮等族系之中，俚率先接受汉文化，实现俚汉融合。在这一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是一位杰出的酋帅，她就是冼夫人。”因此，可以肯定：南北朝时期，本土原住民的冼夫人家族是俚人，属古高凉俚僚人族系。　　

　　《隋书·谯国夫人》载：“谯国夫人者，高凉洗氏之女也。世为南越首领。”冼夫人家族世为南越首领可溯源到秦汉南越国时期。《太平广记》载：“冼氏高州保宁人也……秦末五岭丧乱，洗氏点集军丁，固护乡里，蛮夷酋长不敢侵轶。及赵陀称王，遍霸岭表，冼氏乃赍军装物用二百担入觐。赵陀大慰悦……扙委其治高梁，恩威振物。邻郡赖之。今南道多冼姓，多其枝流也。”（《岭表录异》，据谈氏初印本附录）姓氏中的“冼”，在古代的一些书籍中写作“洗”，现国家规范为“冼”。在上述记载中，秦末的冼氏所在的族群，有着女性世袭岭南大首领的传统制度，秦末的冼氏是谯国夫人冼夫人的先辈。到冼夫人时期及以后，该族群实行的仍是女性世袭首领制度。古代百越地区，普遍存在世代相传女性首领（娅王），具有独特的婚、葬等风俗。例如，女娶男嫁、男从女居的婚姻制度等。在古句町国地区（今广西西林等地）的壮族称此风俗为“欧贵”或“欧贵恒兰”。粤西地区因汉化过早，没有将欧贵风俗保留和记载下来，但冼夫人逝后回葬故里山兜之原（今广东省茂名市电城镇山兜村），就是“欧贵”风俗的表现。2016年开始，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冼太夫人故里山兜村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考古发掘，明确肯定了该村是级别极高的“俚人文化”遗址，从而揭开了古高凉俚人的神秘面纱，肯定了茂名是古俚人聚居区的中心。综上，冼夫人出生在今茂名的古高凉俚人族群地区，是梁、陈、隋朝时期岭南大地上的俚人大首领。

　　开启俚人的光辉时代

　　从《后汉书》的记载算起，俚人族群有1000余年的历史。岭南地区的俚人以质朴坚毅（《隋书》载：“俚人率直，尚信，勇敢自立。”）的性格和包容开放的作风，创造出独特的农耕和海洋文化，并传承至今。综观俚人的历史，就是一部民族融合史。冼夫人作为岭南大首领，她明识远图，开放包容，积极主动顺应历史发展的主流，在俚人生活的土地上开启了文教风尚，促使南越最大的土著民族逐渐融合于以汉族为主的多民族文化发展中，推动了岭南乃至中国文明的进步发展。

　　冼夫人经历梁、陈、隋三朝，是俚人的杰出代表，也是中华民族女性的杰出代表之一。史学家认为，冼夫人是我国古代少数民族越族的著名领袖。她的一生，致力于维护民族团结、国家统一的事业，对内部主张和平安定，劝阻各族互相攻战，对叛乱和贪残官吏则决不容情，加以讨伐和揭发。她是广东南部维持安定和平的主要力量，开创了对人民对国家有利的事业。她和她的子孙安定了地方，发展了生产，对祖国的民族融合和社会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冼夫人统领岭南地区时期，是动荡不安且各族群关系错综复杂的时期。她总能顺应历史潮流，顺应人民的要求和愿望，全力处理好社会的各种关系和矛盾，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安定和民族团结，维护了岭南地区的长期稳定发展，被广大民众奉为“岭南圣母”，被王朝册封为“石龙郡太夫人”“宋康郡夫人”“谯国夫人”，逝后被谥为“诚敬夫人”。她的生平被载入《隋书》《北史》《资治通鉴》。

　　冼夫人经常教导子孙说：“汝等宜尽赤心向天子。我事三代主，唯用一好心。”这也是她一生历程的写照，她始终“唯用一好心”，卓越地做好“三代主”的事务和事情。主，应解读为朝廷君主、岭南各大首领、岭南广大民众的合称。冼夫人能做到以君、以民为主，从而使古代中央王朝与岭南地区各族人民形成命运共同体。冼夫人文化信俗自隋代至今经久不衰，其庙宇泛布岭南、东南亚各国家和地区。作为女性，冼夫人得到的赞誉和尊崇，在古今中外，“夫人谁与伦？夫人无与伦！”（清代谭敬昭语）。　　

　　冼夫人光辉的一生中，她所想、所为、所说无不体现着“唯用一好心”。“唯用一好心”是冼夫人所有行为、思想、精神的大成，塑造了历久弥新的冼夫人文化。冼夫人以“唯用一好心”构建了融合、共生、共荣的岭南各民族命运共同体，更构建了已历千年而仍不断发展着的精神信仰共同体，亦成为当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古代典范之一。

　　（作者单位：广东省茂名市俚人文化研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