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党中央批准了中央宣传部梳理的第一批纳入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伟大精神。在第一批纳入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伟大精神中，东北抗联精神居于重要地位，进一步确立了东北抗联精神的历史地位，强化了深入研究东北抗联精神历史、总结抗联经验教训的强大动力，更确立了新时代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东北振兴需要进一步赓续的血脉动力。

　　近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推动党史学习教育常态化长效化的意见》。研究、宣传东北抗联精神以及阐释东北抗联精神的丰富内涵，将成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内抗联研究的主题。在革命、建设、改革、复兴各个历史时期，党中央始终对抗联业绩和抗联英雄给予高度评价，尤其是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抗联历史是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开展革命传统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的生动教材，也是党的建设的宝贵资源，“要把抗联的历史发掘好、研究好、宣传好，组织好相关纪念活动，为加强党的建设和推进改革发展稳定凝聚正能量”，（《知史爱党，知史爱国》，2015年7月18日在吉林考察工作结束时的讲话。《论中国共产党历史》，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8页）要用激励几代人的东北抗联精神教育广大党员干部，引导他们发扬优良传统，在全社会带头弘扬新风正气。根据党中央有关抗联的论述和抗联史实，从中可以提炼总结出东北抗联精神大致包括以下内容：

　　意志坚定、坚决革命精神

　　东北抗日联军历史是以杨靖宇为代表的革命战士意志坚定、坚决革命的历史。东北抗日联军是中国共产党创建和领导的第一支人民抗日武装，历经14年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全过程，经受了人间罕见的艰难困苦。以杨靖宇为代表的抗联战士，始终表现了对革命的坚决勇敢。杨靖宇和他的战友们，“向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进行了长期的艰苦斗争，给了侵略者以有力地打击”，（杨尚昆、胡乔木、周保中起草的党中央公祭安葬杨靖宇悼词，以下简称“悼词”。《人民日报》，1958年2月24日）以自己“不屈不挠地斗争到底，充分地表现了中国人民和中国民族在任何敌人面前、在任何困难面前绝不低头的伟大精神”（同上）的英雄壮举，无愧于党中央“不怕困难、艰难奋斗之模范”（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给杨靖宇和抗联致敬电，1938年11月5日，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21—1949）》，第15册，第731—732页，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的赞誉。正如党中央悼词中赞誉的那样，“杨靖宇同志的英勇奋斗的一生表现了一个共产党人的崇高品质”，体现在“他对革命最坚决最勇敢，任何困难不能把他压倒”。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应大力弘扬杨靖宇和抗联的坚定、坚决革命精神，有效应对重大挑战、抵御重大风险、克服重大阻力、解决重大矛盾。在复杂环境下，进行具有新的历史特点的长期艰巨的伟大斗争，继续发扬斗争精神、增强斗争本领，向着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向着“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永不懈怠、一往无前。

　　不畏艰险、对党忠诚精神

　　东北抗日联军历史是东北抗联战士不畏艰险、对党忠诚的奋斗历史。以杨靖宇、赵一曼为代表的东北抗联以自己的实际行动，验证了“党是革命者的生命、灵魂，是革命成功的保证”的誓言，树立了“对党忠诚必须是纯粹的、无条件的”榜样。习近平总书记充分肯定杨靖宇“腹中满是草根而宁死不屈的气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第505页，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并以此昭示“忠诚是共产党人必须具备的优秀品格”。（同上）在极端艰险的东北抗日战争中，杨靖宇以坚决拥护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决贯彻党中央决策部署的赤胆忠心和卓越智慧，以与党中央同心同德、遵守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的高度自觉和坚定不移，树立了对党忠诚的鲜活榜样。正如党中央悼词中赞誉的那样，“杨靖宇同志的英勇奋斗的一生表现了一个共产党人的崇高品质”，体现在“他对党是最忠实的，时时刻刻都尊重党的组织和党的纪律”。无论环境如何艰险、联络如何困难，杨靖宇始终坚持“党是第一位”，反复强调严格遵守党的纪律、加强党的建设，实现中国共产党对东北抗日联军的绝对领导。他坚决执行毛泽东和瓦窑堡会议的指示，率领抗联第一路军两次西征，被党中央誉为“东北抗日联军同由陕北向长城移动中的抗日红军相呼应的首次试探”。（杨尚昆、胡乔木、周保中：《杨靖宇将军生平事迹》）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后，杨靖宇坚决执行毛泽东同志“破坏敌人的后方”（《毛泽东选集》，第2卷，第355页，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的指示，率领抗联第一路军在辽沈地区主动出击，破坏铁路桥梁、拔除敌伪据点，仅在1937年底至1938年初，抗击东边道“大讨伐”战斗中，即消灭和牵制日伪军2万余人，受到毛泽东同志的高度评价，被中共中央政治局赞誉为“首屈一指的最好东北干部”。（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向党中央政治局的工作报告，1937年12月10日，原件存中央档案馆）在东北党组织体制改革工作中，杨靖宇坚决贯彻执行陈云和陈潭秋的指示，服从党的集体决定，从不主观臆断，独行其事，从而有效地增强了东北党组织和抗联部队的团结。所有这一切，都是东北抗联对党忠诚的体现和鲜明标志。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应以杨靖宇“全部生活是党的生活”为榜样，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发自内心、坚定不移地同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坚决贯彻落实党中央各项决策部署，严守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把杨靖宇等无数先烈用鲜血诠释的对党忠诚精神发扬光大。

　　严守纪律、热爱人民精神

　　东北抗日联军的斗争史是人民战争和军民鱼水情的重要体现，正如毛泽东同志指出的：“抗日义勇军从日本压迫者手中赢得了自由，并以同样的方式武装了自己。如果中国人民都得到训练、武装和组织，他们也同样能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力量……须知东三省的抗日义勇军，仅仅是表示了全国农民所能动员抗战的潜伏力量的一小部分。中国农民有很大的潜力，只要组织和指挥得当，能使日本军队一天忙碌二十四小时，使之疲于奔命”。（《和美国记者斯诺的谈话·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1936年7月16日。《毛泽东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05-406页）在抗日战争中，杨靖宇始终以“朱德的扁担”为榜样，以实际行动充分发挥模范带头作用，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积极向群众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教育部队必须依靠人民群众的支持帮助，同时严肃军纪，坚决捍卫群众利益，以实际行动赢得群众的信任和支持。在杨靖宇确定的抗联游击战术中，就明确指示“对群众利益危害大的仗不打”。在部队和群众思想政治工作中，杨靖宇始终坚持以启发教育为主的方针，十分注重工作方法，特别强调开展民主讨论和干部以身作则，教育东北人民认识抗日救国与自身利益的关系、认识中国共产党是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忠实捍卫者，发动和组织群众积极参加抗日战争，“他爱护人民，关心人民的疾苦，因此南满广大地区的群众，敬仰他、爱护他，用各种方法在斗争最艰苦的岁月里支持第一路军”，（《松柏常青——纪念杨靖宇同志逝世二十周年》，《周保中文选》，解放军出版社2015年版，第153页）被东北人民尊为“诸葛孔明”（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向党中央政治局的工作报告，1937年12月10日，原件存中央档案馆）。相关经验受到毛泽东同志的充分肯定，为全民族抗战提供了重要参考借鉴。在东北抗日游击战争中，杨靖宇和人民群众的关系，达到了水乳交融的境界。正如党中央悼词中赞誉的那样，“杨靖宇同志的英勇奋斗的一生表现了一个共产党人的崇高品质”，体现在“他热爱人民，和人民真正打成一片，他善于团结群众，能够把各族人民为共同的事业而团结在一起”。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进行新时代东北振兴的伟大斗争，更需要以杨靖宇的人民情怀为榜样，弘扬热爱人民的精神。

　　权变斗争、学习创新精神

　　东北抗日联军历史是学习和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成果进行斗争创新的历史，有力证明了在艰难困苦、内外几近隔绝、问题层出不穷的特殊困境中，灵活运用中国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性。正如《杨靖宇将军生平事迹》赞誉的“靖宇同志有良好的革命军事素养，既富有深谋远虑，又灵活机智、大胆勇敢”。陈云同志曾描述了杨靖宇的成功做法是“按着这些由远方来的报纸上的指导方针，独立地去进行革命斗争”，才能“创造出许多能独立工作的出色的革命者”。（《革命运动的发展与防止奸细的破坏》，《陈云文选》，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4页）而杨靖宇正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位。在极为艰苦的东北抗日游击战争中，杨靖宇认真学习魏拯民赠送的《共产党宣言》，领悟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对于由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创办的《救国时报》的学习，杨靖宇更为重视，以此为贯彻遵义会议以来党中央政治路线、加强部队思想政治工作和文化建设的核心内容，不仅自己带头学习，还将其作为抗联第一军和第一路军的主要政治和文化教材。自1936年至1939年，通过《救国时报》和其他途径，杨靖宇陆续收到了《同斯诺的谈话》《论持久战》等毛泽东著作，以及陈潭秋《中共第一次大会的回忆》等文件，并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策略和抗日战争的军事战略为核心，结合东北实际认真学习贯彻，教育干部战士了解全国形势、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深入认识自己所从事的斗争的意义和价值、坚定意志和信念。

　　杨靖宇对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学习，始终是围绕东北抗日战争的实际情况进行的，也始终注重在实际工作中的贯彻执行，绝不是教条主义的照搬照抄。正如《杨靖宇将军生平事迹》指出的：“勤学好问，精心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对党的政策指示和决议，能够结合实际情况贯彻执行”也正是因为这样，杨靖宇在党的建设、武装斗争、统一战线等各个方面，都积累了宝贵的经验，为全党全国抗日战争发挥了先行者的特殊作用。早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杨靖宇就认真学习毛泽东同志论述“游击战争”的相关著作，创造性地运用井冈山和中央苏区斗争经验，逐步形成了具有东北特色的抗日游击战争战略战术，这就是被战士们概括为“杨司令三大绝招”的半路伏击、远途奔袭、化装袭击三大战术原则和“地形不利不打；不击中敌人要害、不能缴获武器不打；要我们付出很大的代价不打；对当地人民损害大不打”的基本方针。把保存自己同消灭敌人统一起来，把战斗需要和维护群众利益统一起来，把发挥战士主观能动性同地形、战利品等必不可少的客观条件统一起来。成为“东三省第一个执行游击战术的人”。1935年前后，杨靖宇遵循由滕代远起草的《六三指示信》，参考中华苏维埃政权建设经验，在南满20多个县建立了基层抗日民主政权，并筹备召开南满人民代表大会，成立人民革命政府，这一计划虽然受到阻碍，未能顺利实现，但仍有力地促进了南满地区群众抗日运动的发展，并在一定程度上为全民族抗战爆发后八路军、新四军开辟抗日根据地和政权建设提供借鉴。特别是1934年2月，杨靖宇创造性地贯彻执行《一二六指示信》，在李红光和韩光的协助下，组建了下辖17支抗日武装4000余人的“东北抗日联军总指挥部”，并当选为总指挥。这是第一个完全由中国共产党创建和领导、在广泛统一战线基础上建立的抗日领导机构，实现了南满地区抗日力量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团结统一，成为东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最初范例，也为两年后的东北抗日联军统一建制奠定了基础。也是从这时起，“东北抗日联军”这个光辉的名字，开始出现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史册上。1951年10月，《毛泽东选集》第一版出版发行，在经毛泽东审定的《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一文的注释中，称“1934年后，一切东北抗日的队伍，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组成为统一的东北抗日联军，以著名的共产党员杨靖宇为总指挥，长期坚持了东北的抗日游击战争。”杨靖宇由此成为唯一写入《毛泽东选集》第一版注释的抗联领导人。在敌伪军工作中，杨靖宇也借鉴中央红军的战争经验，最大限度地唤醒伪军政人员对抗日救国的同情，利用一切条件争取他们改恶从善。在杨靖宇和抗联部队的争取下，许多良心未泯的伪军政人员或公开反正、或暗中协助，在政治、军事、经济、心理各个方面都给予日本法西斯沉重打击，相关经验得到朱德的充分肯定，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抗日战争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借鉴。

　　在当今东北振兴攻坚克难之际，难题亟待破解，挑战必须战胜，风险只能应对。惟其如此，要像杨靖宇那样学习、实践、提高，从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中获得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锐利武器，从前人留下的思想宝库中汲取治国理政的珍贵滋养，从人类创造的最新文明成果中寻找登高望远的思想阶梯。

　　牺牲个人、顾全大局精神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东北抗日战争又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先行者和重要组成部分。在东北抗日战争中，以杨靖宇等人为代表的抗联战士始终站在全世界、全中国、全东北的大局角度进行战略分析，以“必须贡献最后一滴血来绊住敌人、打击和消灭敌人，长期苦斗下去”的顽强坚毅，维护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的根本利益，充分体现了顾全大局的精神。早在1936年西征之际，也就是中央红军刚刚赢得长征胜利、全民族抗战爆发前一年左右，杨靖宇根据中央精神和全国形势，对东北抗日战争作出“位于日寇侵略华北的后方基地，又是内地抗战的前哨和先锋”的精准定位，足见他对形势的深刻洞察和高超的战略思维。1938年后，在东北抗日战争形势急剧逆转的危局中，杨靖宇仍然坚持“我们在东北的任务，不仅要扯住日本人的后腿，而且要配合关内作战”的大局观念，坚持转战于长白山区，不顾饥寒交迫和流血牺牲，为全国总抗战发挥战略配合作用，为抗联兄弟部队减轻压力。在随时可能牺牲的生死关头，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杨靖宇仍然几次分兵，以自己的行动吸引敌人，为战友们努力争取突出重围的机会，尽可能多保存一份革命力量。杨靖宇以自己的实际行动，为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靖宇同志是富有国际主义精神的好榜样，他不仅在第一路军巩固地团结了朝鲜人民革命军和朝鲜人民革命组织——祖国光复会，为着共同的目标，坚决反对日寇；并且还团结了‘白俄’义士和日本革命者参加了第一路军，英勇战斗，流下了他们的鲜血。当1938年—1939年间，日寇两次挑起苏蒙边疆冲突时，靖宇同志号召全军战士，把东北游击运动与反对日本进攻苏联的行动结合起来，加紧打击敌人后方”。（《松柏常青——纪念杨靖宇同志逝世二十周年》，《周保中文选》，解放军出版社2015年版，第153页）

　　杨靖宇的深谋远虑来源于他的大局意识，而他的大局意识又根植于对党和人民根本利益的绝对忠诚和坚决维护。正如他的亲密战友、曾被毛泽东同志赞誉为“一贯地执行党的路线的抗联同志”（《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 逄先知主编：《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下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502页）的周保中所言：“革命斗争为整体，哪管自己存和亡”。（《悼念杨靖宇将军——十八年后公葬之日》，《吉林日报》1958年2月24日，《周保中文选》，解放军出版社2015年版，第253、254页）如今，新时代的东北全面振兴，是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我们应该像杨靖宇那样深谋远虑，牢固树立大局观念和全局意识，正确处理保障中央政令畅通和立足实际创造性开展工作的关系，任何具有地方特点的工作部署都必须以贯彻中央精神为前提，自觉防止和反对个人主义、分散主义、自由主义、本位主义，决不能只顾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更不能标新立异、变形走样。这就是牺牲个人、顾全大局的战略精神的当代意义所在。

　　（作者系辽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二级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沈阳工业大学管理学院名誉院长、特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