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动画电影《白蛇:浮生》,一种“先锋性悲剧”体验转移了对主人公“爱恋”的关注。这种区别于传统“悲剧”的戏剧特征,却并未随“转移”而忽略传统故事的经典,反而强调了结构创新的形象认同。除了“再续前缘”的前情铺垫以外,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姐夫—李公甫”的角色形态与动作情节的描写。
剧中的李公甫,并未有大篇幅的“衙役”形象描写。出场部分以工作形象的身份陈述,多是在导向他的个性、他与许仙的个性差异,以及他们之间的养育与成长的情感关系。李公甫的造型趣味在“许仙定亲”之前,一直以极为纯粹“欢喜”的调性强调着“姐夫”的身份特征。之后,许仙订婚宴的“初见蛇仙”、为“小青招亲”等情节,不断地强化了他在不同场景下产生着不同层次的“欢喜”趣味。
透过人物形象看表演功能,笔者认为这一形象不仅为“许仙与小白”的日常生活增添了淳朴、烟火的岁月静好之美感。同时,也在对弟妹关怀间,凸显了他对于“亲情”的重视。在潜移默化中,对比“法海”的固执、无情,并由此活化了唯一完整“全家”的镜像。实际上,李公甫作为强调家庭身份、亲情的形象所在,以“衙役”的社会身份作为互动表现的创新,对于整体结构的视线,分寸极难把握。特别是在得知“弟弟、弟妹”已逢变故,有意识地将衙役身份被模糊后,构成心中幸福往事再现。在不断的画面流动中,又交融对未来生活的迷惘。停顿展现了一场撕心裂肺“哭”的画面时,看似无助,却也在无助之间引现“小青变身”。又在恐慌瞬间,开启反抗和助力反抗,从而有力地表达“亲情的选择”的生成。这种选择,在笔者看来恰恰是成就了“白蛇、法海、许仙”三者情感关系选择的重点。一场抉择,在这种回归“情”的浓厚遮蔽书写中被展开。简单地说,许仙的“选择”所见被遮蔽,其实是设定了“小白”需要经由“法海”的质疑,产生期待一种“情”的公开表达,再展开遮蔽被揭示,让“选择”变得明朗和原定(缘定)。实际上,李公甫的形象构成和参与让观众更加坚信,在浓厚遮蔽的书写背后,眼前抉择的真挚、深度、适宜和可靠。
剧中,先透过李公甫的“欢喜”表情来叙事,再经由叙事形成个性化结构。于是,将这一形象的“悲悯”展现,并交叉着其他“主人公”主要脉络的调性,让表演者群体中主次边界被消解,从而达成一种“欢喜与悲悯”的情节表达与角色书写。最后,短镜头“点缀”显现,成为画龙点睛之笔。贯穿至结尾的重生,又将视野从他的表现中延续至未来想象。
总结来看,“先锋性悲剧”所呈现的“姐夫—李公甫”形象,皆源于编剧在角色布局中,挑战、颠覆传统经典结构与角色行动的艺术书写。有趣的是,这种革新意识和反叛精神,以“悲悯和欢喜”交融的表达方式,展现出一种独特的美学价值。如今,动画电影的戏剧性已然开启了越来越开放的文学、戏剧、表演与情绪消费的新阶段。
【本文系2024年度国家艺术基金人才培训项目“文艺短评、微评人才培训”(2024-A-05-053-565)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南京体育学院武术与艺术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