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的2024】朝戈金:乙巳将至 小愿稍陈

2025-01-07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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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巳将至,年内有数事可期,兹分述如下:
  首事,随笔集《雪地走橐驼》(中州古籍出版社)已付梓,不日将面世。该著作集纳近年报刊短文序跋若干,又加数篇新撰文章,分为四辑,曰亲友师长、文史漫议、史诗内外、非遗杂说。“橐驼”二字,用为符号,略表作者与蒙古民族及文化之关联。1977年隆冬,逢察哈尔草原遭遇“白灾”,雪覆四野,交通断绝。作者彼时为插队知青,闻高考再启,决意一搏,遂骑驼自两面井大队赴查汗淖尔镇赶考。吾之命运转折,始自骑驼赶考也。亲友师长之辑,内容多为怀念亲人师友,视角虽是从旁看去,文字却不能冷静客观,实因真情在胸中涌动。从另一方面说,虽言他人之事,却可反照自身之“履迹心痕”。文史漫议之部,多为应邀而作,小题简议,非专注之制,聊以自娱,如草地猎兔之法等。史诗内外之辑,多为学术切磋之外的议论,文字轻松,用语浅近,意在传递通俗知识而已。非遗杂说之部多为普及非遗相关知识,盖因非遗近年大热,坊间理念误解和概念误用甚多,应报刊之请,敷衍成篇,若能发挥校正一二讹误之功效,于吾愿足矣。若有人愿意看比较认真讨论非遗的文字,可参阅《站在民众的立场上——朝戈金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文选》。
  次事,计划成书一部,书名拟用《口头诗学引论》。关于口头诗学之理论建设,已思考数载。近期按其框架,逐块填充,形成了口头文学的生产者、口头文学的传播和接受、口头文学的口头性和集体性问题、口头诗学的文本观等论文,陆续刊布于《中国社会科学》《文学评论》《文学遗产》《中央民族大学学报》等。编缀成篇,稍加润色,一部书稿隐约成形。以不才之见,所谓诗学,理当囊括“书面诗学”和“口头诗学”双璧,去一璧则诗学轮廓不免残缺。讨论屈原与讨论荷马,分析《红楼梦》与分析《卡勒瓦拉》,如果不是“同等重要”,岂非咄咄怪事?
  第三事,指导博士生及博士后,如常进行。不过,随着AI技术日益普及,考核学生之法亦当有变。我曾尝试用KIMI归纳文章要点、提炼关键词,发现其功效可用“骇人”两字形容。旋即知会弟子,今后不再布置“读书报告”类作业。考核对知识点之理解,便请学生现场口头阐述。口试一度少用,眼下似应重新重视,尤在人文学术领域。所学若不能入心入脑,怎能娓娓道来?至于阐扬发挥、举一反三、由此及彼、融会贯通,皆可以口试验证之。
  第四事,仍将频繁出差。近四旬岁月中不觉走过了国内外数不清的地方,地面上跑的路程不算,光是积累的飞行里程,就够在地球和月球之间飞几个来回。在候机室及机舱中边听音乐边写散碎文字,已是常态。尤记前些年在国际组织任职时,电邮常批量涌至,亟需及时处理。如今这个习惯依旧,不过微信大兴之后,国内的电邮已经很少了。近年出行常坐高铁,旧习便移植于高铁上。过去这一个月,就有几篇随笔短评之类文字,是在途中完成的。文化之差异与魅力,唯当在比较中得以显现,频繁旅行,乃体会不同文化魅力之良机。与物产气候相适配的当地食物和佳酿,皆我所乐意体验的事物。向酒保讨教并体会当地蒸馏酿造饮品的各种门道,是放松神经的最佳办法。早过了耳顺之年的在下,不敢言豪情对烈酒,然从容品佳酿之初心,始终未改。乙巳年里,当能有机会对新酒唱老歌吧?
  总之,2025年走到跟前了。到2025年底的时候,若这几件事都没做好,我愿意伴着2026年的新年钟声,浮一大白!
2024年12月14日于济南大明湖畔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民族文学研究所原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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