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阐释学是学界讨论的一个热点。中国社会科学院张江教授呼吁要构建系统完备、具有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的当代中国阐释学。他在《中国阐释学建构的若干难题》一文中指出,当从以训诂学为代表的汉语言文字学入手建构中国阐释学。语言文字是阐释表达的工具,对任何文本的阐释都需要建立在对其文本中语言文字所记录的意义进行准确把握的基础上,否则阐释就失去了根基和意义。汉字学(包括古今汉字)是汉语言文字学的一个重要分支,从许慎的《说文解字》到今天的现代汉字学,汉字学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做好汉字学经典文献与研究成果的阐释,做好个体汉字的阐释,做好汉字阐释学研究体系建设,是构建当代中国阐释学的重要内容。
汉字阐释学是一门多学科交叉的学问,涉及语言学、历史学、文献学、考古学、人类学等,而具体的汉字阐释就是对其所涉及的相关历史文化内涵的阐发与弘扬。汉字阐释学研究工作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和应用价值。建立汉字阐释学研究体系,是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的具体实践。科学、深入地阐释、挖掘汉字的构形、形体演变与历史文化内涵等,不仅有助于汉字教学,还有助于汉字使用的进一步推广与普及,而且有助于更有效地推动汉字走向世界,提升汉字在海外的影响力。从事汉字学研究的专家学者应充分利用阐释学的理论与成果,重视前沿尖端研究成果的转化、普及、推广,以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加强汉字阐释学的研究工作。不论是从时代、社会发展之需来看,还是从学科建设、学术发展来看,加快汉字阐释学研究体系建设,正当其时,十分必要,且前景广阔。
2021年1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语言文字工作的意见》,指出要加强语言文字科学研究,鼓励学科交叉,完善相关学科体系建设;要传承弘扬以语言文字为载体的中华优秀文化,推动以甲骨文为代表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发挥古文字在中华文明传承发展中的作用。这为汉字阐释学的研究体系建设与具体阐释等研究工作提供了政策支持,并将有力推动汉字阐释学的发展。2022年10月,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印发《2021—2035年国家古籍工作规划》,提到要加强汉字阐释,实施汉字文化阐释工程,揭示汉字蕴含的中华文化内涵。这无疑也是对汉字阐释学研究的极大鼓励。
汉字阐释学是对汉字本体及其文化意蕴、社会功能等进行阐释的学科。这一研究领域内涵丰富,需要阐释者具备扎实的汉语言文字学、文献学等相关学科的知识储备,以保证汉字阐释的学术性。否则,汉字阐释学很容易流入虚谈或被误解。从当前汉字阐释学研究现状来看,学界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总体来讲,相关研究投入不够,全面、科学、严谨、具体的汉字阐释研究成果较少。因此,汉字阐释学研究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加强汉字阐释学研究,不仅要重视汉字阐释的理论体系建设,还要重视对汉字的宏观阐释与微观阐释。
就汉字的宏观阐释而言,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对汉字产生、发展、性质、特点的阐释(如对汉字形体演变总体规律的阐释)。第二,对不同类型汉字材料(如古汉字材料、俗字材料)及研究情况的阐释。第三,对汉字构形理论及其研究史的阐释。第四,对汉字学经典文献的阐释。第五,对汉字域外传播情况及其影响的阐释。第六,对现代汉字整理、规范及其应用的阐释。第七,对汉字在我国历史发展、民族团结中的重要性及其在人类文明中重要性的阐释。
就汉字的微观阐释而言,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对个体汉字形体演变的阐释。第二,对个体汉字记录语言功能及其意义演变的阐释。第三,对相关联汉字之间字际关系的阐释。第四,对个体汉字在历史演变过程中所涉及相关历史文化知识的阐释。第五,对出土古汉字释读研究史的阐释。第六,俗字书写形体的阐释。
此外,先秦古汉字资料的大发现,为汉字阐释学研究提供了可靠的材料和依据。在古汉字资料大发现之前,以《说文解字》为代表的汉字阐释取得了不少有价值的成果,但受时代与材料限制,许多具体的汉字阐释或存在不足,或难以破解。出土古汉字资料的不断发现,解决了汉字阐释研究过程中的许多困惑。因此,要充分利用新材料,更好发挥出新材料在新时代学术发展中的巨大价值。
总之,汉字阐释学是基于汉字在我国历史发展与现实生活中重要性的阐释,是面向相关人文学科及广大语言文字爱好者的阐释,是能够向世界展示中国语言文字学科特色和学术体系的阐释,是能够向世界展示中华文化特色与文化自信的阐释。在出土古汉字资料井喷式涌现的今天,在汉字学研究不断取得进步的今天,加强汉字阐释学研究体系建设,加强具体汉字的阐释研究,对新时代中国特色阐释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汉字学作为我国语言学特有的学科,理应通过汉字阐释学研究,在世界学术之林中展现独特的魅力与价值。
(本文系“古文字与中华文明传承发展工程”规划项目“汉字文化传承与传播基地建设”(G1814)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山西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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