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永杰
3月22—23日，小说研究当下任务暨外语学科未来出路——（中国）中外语言文化比较学会小说研究专业委员会第二届年会在海口举行。与会学者共同探讨小说研究的最新趋势和外语学科建设发展相关问题。
聚焦小说的变与不变
海南大学党委书记符宣国表示，我们身处中外文明交流互鉴无比密切的时代，人文与科技是人类进步的目标和工具，承载着人类对历史、现实和未来的深刻思考，而此次会议正是强调在科技快速发展与全球化背景下，如何保持人文价值和促进文明互鉴。
（中国）中外语言文化比较学会会长、浙江大学文学院教授吴迪表示，小说作为跨越时空的情感载体与文明桥梁，承载着人类的哲思，在AI时代仍具有重要的审美与伦理价值。小说家和小说研究者应借助网络传播与文学想象，以自己的笔墨发起时代的呼唤。
（中国）中外语言文化比较学会小说研究专业委员会会长、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朱振武追溯了清末民初以来中国小说的发展脉络，深入阐释了小说在科普文化知识、启迪思想革新、疗治人类心灵、拯救社会痼疾和引领文学改革等方面的独特价值与重要作用。针对“文科无用论”“外语无用论”等片面论点，他进行了有力驳斥，强调小说创作与外语能力培养不仅是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源泉，还是促进文明交流互鉴、丰富文化多样性的关键推动力。
新时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对小说研究产生了重要影响。海南省作家协会主席梅国云表示，小说创作载体从文本向全息影像转移，与其他艺术门类实现跨界融合。新技术不仅会催生新的创作生态和美学观念，还将推动小说研究成为一门新的学问。纸质文本并不会消失，但未来AI将会进一步拓宽人们的阅读体验。
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海南省文联名誉主席韩少功提出，当代文学已发生重大变化。一是人的变化。在现代社会，文学变得大众化，不再是知识分子的事业。二是工具的变化。当代已经从读“嘴”的时代过渡到读“纸”的时代，再更迭到读“屏”的时代，伴随短视频、多媒体的出现，小说的含义变得模糊。三是作者文学技巧的变化。当下小说书写技法发生改变。韩少功从人类需要语言文字与有情有义的价值方向的“不变”出发，呼吁AI时代我们要借助文字观察、体验和表现生活中的情与义。
上海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薛舒结合自身经历，并整合马尔克斯、安妮·埃尔诺等作家个案，质疑了小说与非虚构文学之间的界限、异同等问题。“这些问题直指当下的虚构文学与非虚构文学的分野境况，而且非虚构文学的崛起让人们发现了小说所没有呈现的可能性。”她表示，当我们不去虚构生活的时候，生活也可以成为文学作品。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云山工作室首席专家傅修延围绕“讲述的意义”展开探讨，认为讲述是一种感性的元符号活动，应将它从叙事学的“叙述”概念中分离出来。他通过分析叙事现象，发现人类早在语言出现前就具有模仿表征的能力，进一步印证了“人是元符号动物”的观点。此外，他以《红楼梦》中的香菱为例，说明“讲述”对个体身份认同的重要性，提出“存在即讲述”的观点。
文学翻译推动世界文学构建
上海外国语大学原副校长查明建认为，共同诗学是比较文学的总体目标，但对个案研究来说，共同诗学的目标过于宏大，易导致论述上的空泛。因此，他建议可将个案研究目标缩小，通过运用互文性理论方法，将各种文学关系纳入视野，进而抽象出具体的“世界性因素”问题，最终构建世界文学的诗学谱系。“这一谱系的建立，不仅能以具体而鲜活的文学事实呈现世界文学多样性与统一性的辩证关系，还可为构建共同诗学理论提供重要的学术基础。”他说。
在技术快速发展的背景下，翻译不仅是语言转换，更是跨文化传播。面对机器翻译的挑战，翻译人才应具备“复合融通”能力，既掌握语言，又具备国际传播与技术素养。重庆文理学院党委副书记祝朝伟认为，产教融合是培养高素质翻译人才的关键，当前高校与企业的合作仍存在脱节，需要推动课程共建与实践教学。与此同时，翻译教育应强化技术训练，培养学生适应智能化时代的翻译能力。只有不断调整培养模式，翻译人才才能在人工智能时代保持竞争力，真正服务于全球化语境下的跨文化交流。
“文学翻译是再创作，AI人工智能难以替代人文译者的审美判断。”西安外国语大学英文学院教授党争胜认为，文学要“走出去”必然要借助于文学翻译，翻译文学应成为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文学艺术瑰宝。此外，应加强顶层设计，推动专业译者的培养，精选出兼具思想性、艺术性、民族性的文学作品，以读者接受为最终目标。
外语学科直面AI挑战
“在大语言模型背景下，强人工智能对外语教学的冲击无法回避。”上海外国语大学语料库研究院院长胡开宝认为，当下外语教学面临专业人才需求降低、就业市场紧缩、传统教学模式及教学主体式微的客观挑战。但AI只能取代外语教学的工具性，无法代替文学研究的人文性和科学性，因此外语学科在人工智能浪潮下具有较大的发展机遇。
北京外国语大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名誉主任王文斌认为，在新质生产力语境下，外语教育者亟须转变思维，积极应对人工智能对外语学科的冲击，重新定义外语教育。外语教育者应打破人工智能幻觉，不附魅于外来理论话语，进行广度和深度兼具的外语文学作品阅读，最终培养出具有外语学科素养和思想力的外语人才。
在人工智能的影响下，审美观念正进行深刻变革。上海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刘建军认为，当今的文学创作开始由个体创作向集体创作过渡，除了作家个人创作外，机器也参与创作并为创作者提供了一个修正和对话的平台，使文学作品更切合于个人需要。外国文学学者要顺应时代发展趋势，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更好地激活文本价值。在外语教学革新层面，当今外语教学不能再“讲知识”，而要“讲能力”“讲创新”，着力培养学生的审美价值判断力。
会上还举行了《小说研究》第二辑发布会。会议由（中国）中外语言文化比较学会小说研究专业委员会、上海师范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国家重点学科主办，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承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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