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合作组织(以下简称“上合组织”)是首个以中国城市命名的国际组织,中国始终把上合组织作为外交优先方向。进入2025年,中国担任上海合作组织轮值主席国工作加速进行。中国外交部表示,中方将主办一届友好、团结、成果丰硕的上合组织峰会以及40余场机制性会议。回顾历史,上合组织研究与上合组织发展相互促进、相得益彰;展望未来,上合组织研究应进一步加强基础理论创新、重大现实问题、重要领域改革等研究,为上合组织可持续发展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
上海合作组织研究路径
长期以来,学术界对上合组织的理论研究主要集中在国际关系理论、区域合作理论、组织行为与治理理论以及比较研究领域。
一是国际理论视角和区域合作理论视角的上合组织研究。在安全合作方面,学术界重点关注上合组织在打击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三股势力”以及应对其他全球性挑战和威胁的情况。在经济合作方面,主要聚焦上合组织框架下的贸易便利化、能源合作、互联互通等领域的进展,探讨提升经济合作的路径。在人文交流方面,主要考察上合组织在教育、文化、旅游、科技、医疗卫生等方面的交流合作。
二是组织行为与治理理论视角的上合组织研究。随着上合组织成员国不断扩员,学术界在上合组织发展历程研究的基础上,探讨上合组织在不同阶段面临的机遇与挑战,开展对上合组织决策机制、执行机制以及监督机制的研究,分析组织运行中的优势与不足。同时,对上合组织成员的角色与互动开展了研究,分析上合组织成员在组织中的地位、作用和利益诉求等,提出创新的互动模式及合作策略。
三是上合组织比较研究。上合组织发展过程中,内部成员异质性增大、制度机制不完善等问题逐渐凸显,反思与改革呼声逐渐提高。学术界开始关注与上合组织具有相似性的国际组织,如东盟、欧盟。作为横向比较研究的对象,从组织成立背景与目标、成员构成、合作领域与功能、组织结构与决策机制、国际影响力等多个维度进行对比研究,分析上合组织的优势与不足,借鉴其他国际组织的经验教训,规避潜在风险隐患,为上合组织发展提供政策建议。
上海合作组织研究的趋势
经过20多年的积累,上合组织研究方兴未艾,始终保持良好势头,成果令人瞩目、亮点特色纷呈,已初步构建起上合组织研究的自主知识体系。
一是上合组织研究保持较高热度,学术成果丰硕。统计显示,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等重要机构引领下,兰州大学、新疆大学、新疆社会科学院、西北大学、华东师范大学、陕西师范大学、上海政法学院等高校科研机构充分发挥地缘优势,形成了常态化学术交流机制。此外,一些重要期刊成为上合组织研究的重要阵地,众多高质量的学术论文及专著等成果涵盖了理论研究、政策分析、实践总结等多个方面,为上合组织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学术支持和政策参考。
二是上合组织研究领域不断拓展,内容持续深化。随着上合组织的成长和世界局势的发展变化,学术界与时俱进,对上合组织的研究从早期的政治安全领域逐步延伸到经济、文化、法律、人文等多个方面,形成安全、经贸、人文“三驾马车”为基础,多学科并进、跨学科融合的研究格局。近年来,上合组织研究在研究视角、理论深度和实践应用等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从现象描述、政策解读浅层次研究,到运用国际关系理论对上合组织进行剖析,总结提出新的学术概念和理论,创新构建适合上合组织的自主理论体系;从对短期热点问题的关注提升为紧密结合中国外交实践,加强对上合组织的长期趋势、发展规律和全生命周期的理解把握,为政策制定、内部改革等提供决策参考。从历史梳理、实践总结的学理性研究,发展为对上合组织在新兴领域的政策创新、在全球治理中的地位作用等领域前瞻性研究,研究视野、话语体系不断丰富完善,不断精细学术研究的“最小颗粒度”,保持了上合组织研究旺盛的学术生命力。
三是上合组织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紧密联系,诞生了一系列重大标志性成果。国内多家智库和高校设立了上合组织研究中心等区域国别研究机构,积极建言献策上合组织发展,涵盖互联互通、公共卫生、农业减贫等经济民生领域,学术研究服务重大战略产生了实实在在的效果,为上合组织的发展提供了更全面的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同时,国内学者在重要国际学术论坛上积极交流对话,为区域合作和全球治理贡献更多中国智慧。
上海合作组织研究的拓展方向
2001年成立以来,上海合作组织走过了不平凡的道路,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未来,学术界应该重点从三个方面开展深入研究。
一是加强上合组织的基础理论研究。上合组织成员横跨欧亚大陆,来自东亚文化圈、斯拉夫文化圈、伊斯兰文化圈、南亚文化圈等不同的文化圈层。目前,越来越多的国家期待加入上合组织,学术界应在以往政治、安全、人文、经济等具体领域研究的基础上,摆脱以往西方国际关系、国际政治研究的窠臼,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以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以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加强对互信、互利、平等、协商、尊重多样文明、谋求共同发展“上海精神”的理论阐释和学理研究,分享更多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内涵和探索实践,从“人类命运共同体”向“人类文明共同体”探索延伸,弘扬全人类的共同价值共同追求,构建具有东方思辨和哲学意蕴的上合组织自主学术体系、理论体系、话语体系,为上合组织持续发展提供重要理论支撑。
二是深化上合组织的实务实践研究。众所周知,上合组织内部成员异质性明显,长期存在政治人文强经济弱、多边合作机制尚不成熟、议事制度规则欠完善、组织协调与执行落实存在障碍等诸多难题。学术界要坚持重大现实问题导向,始于学术,终于国家,将学术研究的“写意图”变为“工笔画”,加强对扩员后上合组织的生命周期、发展动力、内部改革等领域研究,着力解决组织定位和发展方向不明确、集体身份认同较为薄弱等问题,积极研究次区域、小多边合作模式,为解决内部困境、迎接外部挑战提供中国方案,不断推动上合组织多领域、多层次、渐进式改革,努力使上合组织真正从会议机制、协商机制转变为合作机制、行动机制。
三是拓展新兴领域前沿问题的关注研究。面对变乱交织的国际形势,主动参与全球治理,在关乎人类前途命运的重大问题上积极发声、把握话语权,着力推动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是上合组织的应有之义。学术界应围绕当前备受关注的人工智能、供应链安全、粮食安全、关键矿产、气候变化和绿色发展、数字经济等重点领域,推动上合组织与联合国、欧盟、非盟、东盟等国际组织的交流和对话,在国际事务、国际关系中扮演更为积极、主动和建设性的角色,不断提升上合组织的吸引力、影响力、感召力。
(作者系陕西师范大学中亚研究中心主任、教授;陕西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