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质生产力的提出,是习近平总书记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深刻洞察和总结。从生产力发展和职业教育发展的历史规律来看,生产力质态的每一次跃迁,都会引发新的职业教育变革,而职业教育同样会对生产力的发展起到反哺作用。有研究指出,“职业教育是与经济发展联系最密切的一种教育类型”,“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关键是科技创新和教育发展”。从机理上看,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之间存在着密切的互动关系,即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可为新质生产力的形成提供强劲推力,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也可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新的时代机遇。
职业教育驱动新质生产力形成的杠杆机理
职业教育是技术技能人才成长的主阵地,是技术创新与技术应用发生的聚集地,是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动力。基于新质生产力形成与发展的关键要点,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对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杠杆作用主要以三个渠道传递。
一是职业院校通过对技术的研发与应用来锻造新质生产力。职业院校拥有的大量“双师型”教师和教师创新团队是引发技术创新的重要力量。这部分教师在承担教育教学任务的同时,能够直接参与企业的技术创造、技术改进、技术应用以及产品升级等工作,并将企业的新技术、新理念融入日常教育教学,提高了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先进性。此外,职业教育教学与科研的融合加速了科教融汇价值的溢出,加速了技术技能人才掌握新技术、应用新工具、操作新产业线的进程,缩短了产业结构、产业模式以及产业形态的更新历程,实现了科研助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目标。
二是职业教育聚焦高素质新质人才的培养,着力人力资本提质升级,为新质生产力形成注入新力量。职业教育以培养生产一线的技术技能人才为目标、以全体人民为教育对象,通过“具身参与、情景交互、沉浸体验、理实结合”等育人优势提升了产业工人的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盘活了新质生产力发展所需要的人力资源。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既需要在原创性基础研究领域取得突破的大师、战略科学家、一流科技领军人才,也需要在关键技术和前沿技术领域取得突破的创新团队、青年科技人才、卓越工程师,更需要推动产业升级与变革的大国工匠和高技能人才。
三是职业教育着眼于技能的提升,可为发展新质生产力培育新素质。职业院校可通过“送培训到企业一线”的方式,促进企业员工从“产业工人”迈向“大国工匠”。要培养出创新性的能工巧匠以及大国工匠,除了让他们接受生产一线的实践淬炼和具备熟练的生产经验之外,还需要让他们掌握深厚的专业理论与技术知识。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有助于夯实工人的创新底气和创新实力。
新质生产力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机理
新质生产力是科技创新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的生产力,是以新技术、新经济、新业态为主要内涵的生产力质态,具备高效能、体现高质量。新质生产力促进了劳动力市场的变革,间接推动了职业教育在教育理念、教育内容以及层次结构方面的深刻变革。
一是驱动职业教育变革人才培养理念。新质生产力的劳动者必然是以创新劳动和技术应用为主要特征的劳动者,能够适应新质生产力的持续性发展创新。这要求职业教育重视学生“软硬技能”的习得,特别是加强对学生成长心态和高水平创新潜质的重视与培育。成长心态表现为主动适应外界环境变化的适应力与应变力,是一个人可持续发展必须具备的心智结构与知能体系。高水平创新潜质表现为技能人才追求完美的态度,即在产品制造过程中能够“用心、用智、用情、用力”。
二是驱动职业教育根据新质生产力要求及时变革教育内容。新质生产力的劳动资料必然是富含数字与智能特质的新介质,智能制造装备、工业机器人、自动化生产、人机协作、工业物联等成为当前企业生产的普遍形式。这种新的产业形态需要综合性、创新性、智能化的新质人才。这就要求职业教育系统升级人才培养目标、数字化改造教育资源、优化“教师、教材、教法”的排列组合等,培养擅长技术改进的创新人、具备高水平技能的技术具身人以及适应数字经济岗位的绿色技能人。
三是驱动职业教育层次结构不断优化,实现层次结构重心不断上移。新质生产力的劳动对象必然是战略性新兴产业、未来产业等主阵地,以及非物质形态的新材质。这意味着现代产业体系的构成将会发生变化,产业体系将会更加完善。在原有产业基础上,新产业类型不断涌现,传统产业占比逐渐下降,新兴产业与高端产业占比不断攀升,产业形态也将更加细化与多样化。这要求职业教育持续优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不断提升职业本科、专业硕士、专业博士的发展规模与速度,建立健全纵向贯通、横向融通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加强职业教育体系建设与终身教育体系建设的联结,夯实创新人才队伍形成的体系基础。
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互动的保障机理
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之间的双向互动,不是一个简单的两者之间的相互作用,而是由诸多保障要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坚持党的全面领导是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双向互动的基本遵循。新质生产力作为我国抢占未来竞争制高点和构建国家竞争新优势的新赛道,是我们党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背景下的重大战略部署。职业教育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贯彻国家的教育方针,承担起建设人力资源强国和技能强国、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重任。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在发展方向上的一致性与同向性为两者的良性互动培育了沃土。
产教融合是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有序互动的调节机制与连接桥梁。产教融合突出合作驱动发展,强调产教双主体之间的关系密度与联系强度。产教双方的互动越深入、紧凑和频繁,合作驱动的力量就越大,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的互动也就越良性。产教融合打通了产教两个异质性场域在知识、技术和人才方面的壁垒,实现了各要素间的流通与传递。一方面,产教融合促进职业学校高质量发展。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是职业教育的突出优势,也是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基本遵循与实现其自身发展的创新需要。依托产教融合,职业院校能够及时且充分地了解新质生产力对人才规模与规格的需要,并围绕新质生产力需要的生产技术、生产理念、生产程序变革职业教育的专业、课程、教学以及评价标准。通过人才供给侧改革,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并为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提供人力支撑和智力支持。另一方面,产教融合为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与发展不断注入新的活力。新质生产力的形成需要协同创新与跨界融合,产教融合为创新活动的发生提供了契机,不仅推动了技术的创新突破,还实现了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的培养。有力促进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互动,最关键的交汇点在于产教融合载体的建设。因此,未来需要继续加强对市域产教联合体、行业产教融合共同体、产业学院、产教融合型企业、职教集团等产教融合重要载体的建设和培育力度,以推动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的深度融合与协同发展。
(作者系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