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化不断深化的当下，供应链作为联结生产与消费的桥梁，其稳固性与效率性已成为衡量国家乃至全球经济运行质量的关键指标。推进供应链数字生态构建，发挥供应链数字化转型的技术溢出、要素重置和信息协同效用，可以有效破解供应链痛点、堵点与断点难题。

　　供应链数字技术溢出

　　当供应链中某一企业实施数字化转型时，关联企业出于模仿心理以及协同需求，会促使关联企业应用数字化技术、变革互联网商业模式、使用现代信息系统、加大资本化创新投入、提高创新效率、增加发明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申请，从而为关联企业的技术进步提供强大内生动力。由于数字技术应用具有普惠效应，因此数字化转型企业的数字技术应用能够通过供应链渗透到关联企业。数字化转型企业的示范作用，可以帮助关联企业利用转型企业的数字思想以及数字技术，实现技术创新与改进和技术门槛突破，从而以低成本优势提升关联企业自身的数字创新能力与水平。数字化转型能够建立供需双方的智能连接。这种智能连接不仅有助于企业在研发设计、边做边学等方面实现从单打独斗的封闭式创新转变为技能互补的联合创新，进而推动关联企业攻克关键核心技术；而且有助于改善关联企业的创新环境，降低关联企业的市场分析成本，进而帮助关联企业更好地匹配创新与需求，缩短关联企业的创新周期，提高关联企业当期创新收益和有效产出。

　　从全球视域看，一批发达数字产业集群已经涌现。例如，美国旧金山硅谷数字集群、印度班加罗尔数字集群。这些产业聚集带来的数字技术溢出帮助关联企业通过技术模仿、知识共享等增强了数字竞争优势。在国内，华为利用数字化能力的基础构建、算法设定和场景建设，积极重构了供应链业务模式，带动了上下游数字化转型，从而实现了供应链共生生态。再如，通用飞机聚焦客户业务需求，参考波音、空客等国际民机的数字化服务标准，建立数字化服务平台并取得商业成功。

　　当前我国对关键核心技术的掌控能力较弱，对前沿新兴技术的研发效能较低，导致基础性的工业软件、装备部件以及化工材料等存在突出的“卡脖子”问题。我国供应链生态系统不仅存在技术创新与市场应用衔接不畅等问题，而且供应链企业间隐藏着严重的产品同质化和激烈的恶性竞争，从而制约了供应链联合研发能力和科技创新水平的提升。在这种情况下，数字转型带来的技术进步溢出恰恰能在一定程度消除供应链的上述痛点。

　　供应链数字要素重置

　　在供应链情境中，由于上下游企业在产权性质、科技成分、生产流程等方面相异，造成企业间容易形成条块分割和行业壁垒，出现了打击与挤压弱势企业、增加供应链整体成本等问题。数字化转型带来的要素重置特征，恰恰能在一定程度上打通供应链的上述堵点。

　　供应链中某一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为关联企业创造并积累了大量数据要素。一方面，在海量数据的冲击下，关联企业利用统计分析技术对各类新生成的数据进行挖掘、加工、储存和应用，极大提高了数据的追踪性和完整性，从而帮助关联企业有效识别资本投资的市场机遇，化解、转移和规避市场风险。另一方面，在海量数据的甄别下，关联企业能够精准分析潜在投资机会的回报率，尽量避免关联企业将资本配置于低回报率或负回报率的项目中，引导资本流向发展前景好、投资回报率高的项目中。从劳动要素看，供应链中某一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提升了关联企业对原有岗位员工的技能要求和数字素养，增强了关联企业对高成本、高技能和高学历人才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关联企业不仅针对原有员工投入更多技能培训，而且引进更多具备市场知识和数字技术的复合型人才，从而极大升级了关联企业的劳动要素配置。

　　供应链数字信息协同

　　众所周知，供应链中需求侧信息在自下而上传递、层层过滤的过程中存在的信息不对称以及信息扭曲失真等现象，致使商品市场产能过剩严重，上下游供需矛盾突出，从而干扰了我国供应链实现高水平供需良性循环的进程。同时，供应链各环节缺乏分工规划，缺乏标准化流程与共享信息平台，使得闭合集成化的供应链共生系统难以构筑完成。数字化转型带来的信息协同特征，恰恰能在一定程度上畅通供应链的上述断点。

　　第一，供应链中某一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能够畅通上下游企业间的供需信息等要素，减少因需求预测、批量订货以及短期博弈等结构层级和运作方式导致的“牛鞭效应”。当供应链中某一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时，数字技术的应用能够打破企业间生产、销售、运营各环节的边界，畅通企业间的交流互动，提高企业间信息的动态性和传递性。

　　第二，供应链中某一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帮助企业间建立互惠规范和信任机制，从而有助于构筑成闭合集成化的供应链共生系统。当供应链中某一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时，数字技术构建出的联通网络能够突破地理空间限制，降低通信成本和扩大通信范围，增进企业间的认可、信任和友谊，强化双方的身份认知，从而帮助关联企业从传统产能驱动的线性稳态关系，演变为由需求驱动的网状协同关系，实现供应链上下游企业的整合共享与协同发展。

　　供应链数字生态管理

　　充分发挥供应链数字化转型的经济功效，成为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与供应链共生生态成功构建的关键。上市企业要关注并辩证看待数字化转型跨体系特征带来的数字技术溢出，积极构建基于供应链内生视角的企业数字生态管理体系。供应链网络中各企业通过特定联结或机制形成稳定契约关系、权力责任结构、沟通运行模式时，各自战略、环境、规模与技术有效衔接形成的供应链整体运营态势将实现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效应。因此，企业要积极应变，顺应供应链的协同治理发展态势，积极推动企业与上下游企业协同合作和交流互动，促使供应链在时空上重新耦合，构建模块化生产网络，实现企业间的分工协作和资源整合。进而通过高层次合作网络和治理模式建设，为企业供应链的差异化竞争优势奠定基础。

　　推进高质量供应链共生发展生态系统构建。一方面，在当前供应链全链条层面普遍存在发展不充分、不均衡结构性问题的现实背景下，应深刻理解供应链数字化转型在中观层面所具备的需求侧拉动链条结构特征，通过产业政策调整和规制来引导客户数字化转型以增强企业间的关联效应和协同能力，实现供应链企业间生产条件互补和生产配置协同，进而为实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畅通国内经济循环起到助推作用。另一方面，在推进供应链生态系统构建过程中，政府应当充分认识到供应链数字化在中观层面所具备的非对称程度结构特征以及长期性时效结构特征，并基于供应链数字技术溢出特征制定高程度数字化带动政策以及供应链共生发展生态政策，从而精准引导供应链数字升级，最大化发挥数字技术在协助经济发展动能转换过程中的关键作用。

　　（作者系山西师范大学发展研究院研究员；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现代会计与审计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