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2—24日，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六次会晤在俄罗斯喀山成功举行。这是金砖国家自2023年实现历史性扩员后举办的首次峰会，对于推动金砖国家的团结自强和“全球南方”的繁荣发展有着划时代的重要意义。此次“大金砖合作”不仅得到了众多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以及许多国际组织的大力支持，而且还吸引了西方媒体前所未有的广泛关注。今年以来，“大金砖合作”经历了从概念到实践的转变，并先后在各层级、各领域、各轨道取得了初步成效。对此展开深入研究，既有助于新成员更快更好地融入金砖机制，也有助于金砖国家共同推动未来可能的机制创新，从而让“大金砖合作”真正释放出应有的巨大潜力。

　　“大金砖合作”的多层内涵

　　目前，关于“大金砖”最常见的解读就是金砖国家实现扩员，从而使得金砖国家的人口接近世界总人口的一半，贸易量占全球总额的五分之一，而以购买力平价计算的GDP占比则超过35%，已高出七国集团的份额。如果再算上其他对金砖国家感兴趣并有意加入或参与合作的30多个国家，那么相关数据和比例将变得更为可观。有鉴于此，“大金砖合作”除了从狭义上进行理解外，还可以从广义的角度展开界定。

　　事实上，基于开放包容的合作原则，金砖国家先后举办了面向周边国家的“拓展”对话，并多次邀请全球范围内的部分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代表参与“金砖+”对话，逐步形成了金砖内部合作与外围对话协同发展的基本格局。如今，金砖国家又在喀山峰会上核可伙伴国模式文件。在此背景下，金砖合作的层次将变得更加多元。正式成员之间的互动是位于最内层的核心机制，其他“全球南方”国家通过“拓展”和“金砖+”模式相对灵活的参与，则是位于最外层的外围机制，而固定的伙伴国设置又为“大金砖合作”增添了一个新的中间层次，金砖国家将致力于进一步加强机制建设。其中，关于上述三类子机制在“大金砖合作”框架下的自我完善与相互协作自然成为各界共同关注的焦点问题。

　　“大金砖合作”的核心愿景

　　从“单一聚焦”到“政经并重”再到“三轮驱动”，金砖合作的领域与议题愈发多样，似有面面俱到之意，由此也导致了一些质疑金砖国家务实合作的声音。虽然金砖合作机制是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团结合作的重要平台，但这并没有否认其他多边和双边机制存在的必要性与合理性。因此，金砖国家走到一起就应该尽量找到各国利益的最大公约数，发掘金砖合作机制具备的更大附加值。从这个意义上讲，相对于金砖国家或“全球南方”内部的对话与合作，与西方国家之间的外部关系也应当成为“大金砖合作”的重要考量。这也是喀山峰会的主题意图昭示的合作愿景，即“加强多边主义，促进公正的全球发展与安全”。因为只有在外部环境安全稳定、世界秩序公平民主的前提下，包括金砖国家在内的广大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才有可能真正实现可持续发展和包容性增长，进而造福所有民众。

　　众所周知，发展中国家长期以来一直都在呼吁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而金砖国家也在不断重申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为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提供的历史性机遇，但对作为“先锋力量”的金砖国家来说，光靠自身的单打独斗是难以彻底撼动既有体系的。而“大金砖合作”时代的来临则让“全球南方”的群体性崛起进一步成为当今世界的鲜明标志，有助于为建立更加平等公正、民主平衡的多极世界秩序铺平道路，也为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释放建设性潜力、享受普惠包容和公平的经济全球化与合作提供更多机会。因此，金砖国家应率领更多“全球南方”国家坚持以联合国为核心的真正多边主义，通过全球安全治理探索标本兼治的热点问题解决之道，通过全球发展治理回应“全球南方”为发展而起、因发展而兴的夙愿，实现文明交流互鉴与和谐共存，进而促成共建更加美好的世界。

　　“大金砖合作”需要更大智慧

　　随着金砖正式成员逐步增加，金砖伙伴国的逐渐增多，金砖“朋友圈”的不断扩大，“大金砖合作”的效率和效能将不可避免地成为一个显性问题。金砖国家跨境支付和本币结算原本是峰会之前备受热议的话题，也是主席国力推的优先合作议程之一。但峰会宣言对此表达的更多是欢迎和鼓励，同时还特别强调了自愿参与和非约束性的原则。有观点认为这是一种旨在避免或减少过度刺激欧美国家的技术性处理，采取的是“只做不说”的方式。而在短期内无法有效推动决策机制朝着多数表决方向演变的情况下，鼓励和支持部分能力和意愿兼具的成员在金砖框架下围绕特定议题先行先试不失为一种可行之策。

　　习近平主席指出，世界和平和发展仍面临严峻挑战，“全球南方”振兴之路注定不会平坦。如果说“大金砖合作”的优先使命在于追求一种更加均衡化的力量格局，并以此为基础改进和完善国际体系原有的决策与分配机制，那么来自一些发达国家的阻力和压力就难以规避。而金砖合作的规模越大、呼声越高、诉求越多，国际社会既得利益集团的反应就会越强烈，回击的力度也会相应加大。鉴于大多数国家对发达国家存在或多或少的敏感性与脆弱性，“大金砖合作”不可能在任何问题上都是铁板一块。就此而言，金砖国家对内既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又要有警示违约的决心，在良性竞争中谋求更加平等互利的南北对话，以更高境界和更大智慧推动构建更加公正民主的世界秩序。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全球治理背景下金砖合作机制对‘一带一路’建设的支撑作用研究”（19BGJ071）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四川外国语大学金砖国家研究院执行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