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要素作为数字经济时代的关键性生产要素，已经全面融入经济社会，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新动力、新引擎。数据要素流通能够加速数据的流动，使其流向发挥最大效用的地方，充分释放数据要素的倍增效应。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要深化要素市场化改革，加快发展数字经济，强化数据等安全保障体系建设。在国家政策大力支持下，国内数据要素市场发展面临新的历史机遇。然而，我国数据要素流通交易面临的可信难、可控难、可计量难“三难”问题依然突出。实现可信可控可计量流通，对于充分释放数据要素价值、推动新质生产力高水平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近年来，我国数据产量迅速增长。据《全国数据资源调查报告（2023年）》和《2023年中国数据交易市场研究分析报告》统计，2023年全国数据生产总量达32.85ZB，同比增加22.44%，但国内数据交易市场规模仍然偏小，且场内交易活跃度低，产品成交率仅为17.9%。究其原因，缺乏可信可控可计量的流通环境是制约我国数据要素市场发展的关键瓶颈。
一是数据可信难。不平衡、不充分、不规范的低质量数据供给使得供给赋能难以向需求赋能递进。据统计，2023年，全国数据产存转化率为2.9%，企业弃用数据占比为38.93%，地方数据要素供给与需求匹配度均值仅为0.41。海量低质量数据的存在使得数据流通并不可信，而且多模态数据、多流通形式和市场个性化需求导致数据质量内涵与维度难以界定，评估数据质量的难度急剧上升。同时，数据要素流通涉及主体众多、过程复杂、关系丰富，传统基于人工的评估方法不再适用，数据要素质量评估难以达成统一的标准，这严重影响了数据流通的效能和效率。二是数据可控难。目前我国数据流通交易呈现出零散化和非标准化的特征，场内流通交易的规模占总量的比重不足5%。场外交易因缺乏完善的监管体系，致使数据要素在流通过程中面临更多的安全风险，涉及数据生产、存储、传输、访问、使用、销毁、公开等全过程，这对数据的保密性、完整性、可用性造成了极大挑战，而保障数据流通全过程风险可控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三是数据可计量难。据IDC测算，2027年我国数据总量将增长至76.6ZB，跃居全球第一，超大规模的数据体量使得数据计量难度呈指数级增长。此外，数据要素相比传统生产要素具有非损耗性和非排他性等特质，导致在流通过程中难以进行数据用量和数据权属的清晰界定，而数据价值的不确定性以及缺乏相应的计量标准与方法，使得数据要素市场的规模化有序流通难以实现。此外，目前我国数据流通基础设施建设尚未完善，许多场景下的数据流通仍停留在“黑箱”层面，并不能满足精确计量的现实需求。
解决数据要素流通的“三难”瓶颈，需要充分发挥隐私计算、多方安全计算、区块链等技术优势，多元主体协同发力联合打造良好的流通生态，实现技术与管理融合发展共同赋能，推动数据要素可信可控可计量的高效安全流通。
第一，建立健全法律制度体系，夯实数据流通交易法治基石。制定数据分级分类指南，加快出台《公共数据授权运营办法》《数据产品交易管理办法》等为数据交易提供指引，管控数据流通交易风险；加强数据要素质量规制，研究流通数据的质量立法保护，重点关注数据质量法适用范围、动态数据质量准则的设置和数据质量行政监管的规定；加快研制标准体系，围绕关键基础技术、数据运营规则、数据资产评估等制定国家标准，实现数据流通的标准化计量。
第二，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构筑可信可控可计量的流通环境。加快推进基础网络升级改造，支持基础网络服务运营商探索运用新兴数字技术打造跨行业、跨区域、跨主体的集约高效数据流通基础设施，形成安全和稳定的数据传输通道，满足连接、算力、安全、合规等业界共性需求，为数据流通提供全链路管控服务和安全高效算网服务，为数据要素提供可信可控可计量流通环境。
第三，做优做强数据流通主体，推动供需两端协同发力。支持企业增强数据开发利用能力，加快推出数据产品和服务供给、数据交易流转等相关企业的税收优惠与减免政策，促进数据企业发展；推进数据交易所提升服务效能，以国家级数据交易所为试点，开展数据资产化评估，为数据产品交易价格的确定和数据资产价值的定量管理提供基础；鼓励第三方数据服务商创新业务模式，拓宽数据要素流通场景。
第四，完善数据安全治理体系，实现安全与发展良性互动。开展关键技术攻关，融合新一代人工智能实现主动对抗的数据安全风险防控技术，数据跨域跨层安全监测、加密传输、访问控制、数据脱敏等安全技术，支持广泛用户接入、跨域分布协同、全程合规管控的网络化增强隐私计算技术，提升数据可信可控可计量水平；完善包括数据梳理、分类分级、安全防护、安全运营等环节的数据治理体系，对数据流通主体进行确权确责，统筹安全与发展。
第五，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相结合，协同助力高质量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实现数据要素可信可控可计量流通，既需要建设数据要素流通市场，充分释放数据作为生产要素的价值，保持资源供给与需求的动态平衡，使资源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同时也需要政府进行引导监管，实现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有机结合、相互补充，形成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协同推进高质量发展。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应急管理项目“数据要素可信可控可计量流通交易机制和实现路径”（72241433）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西安交通大学管理科学系副系主任、西安交通大学—中国移动数字政府联合研究院研究员；西安交通大学网络空间安全学院副院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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