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军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与教学工作。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国家高层次人才特殊支持计划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入选者。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首次明确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这既是政治宣告,也是学术命题,需要从学理上研究阐释。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这一命题的提出,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取得显著成功,并日益引起国内外广泛关注的背景下,中国共产党人从国际视野和文明高度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行总体评价的产物,集中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
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存在着一种时隐时现的文明论话语,这种话语在后世马克思主义者那里,特别是在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共产党人那里,实现了由隐性到显性、从零散到系统的发展。中国共产党人将“文明”概念运用于从历史文化到社会现实、从个人素质到社会进步、从民族贡献到世界格局等不同方面,使其具有描述、评价、宣示、引领的功能,特别是形成了“社会主义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等系列概念,并最终用“文明新形态”概念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世界意义作出总体评价。
“文明”是标志人类进步状态的概念,是对人类认识和改造世界积极成果的整体性概括和正面评价,它是比“文化”更为宽泛和综合的概念。“文明形态”作为文明的呈现样态和类型划分,既可以在时间向度上指称人类历史发展不同阶段的文明样态,也可以在空间向度上指称不同地域或民族的文明样态。“文明形态”与“社会形态”有同一性,自原始社会解体而进入“文明时代”以来,每一种社会形态如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都同时是一种文明形态。共产主义社会作为未来社会,是对私有制文明诸形态的超越,是一种全新的更高级文明。社会主义作为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是共产主义文明的一种初级形态,它具有自身相对的独立性,可以称之为社会主义文明。而在同一种社会形态中,也存在不同国家和民族的不同,从而呈现为更为具体的社会形态或文明形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形态应该是这种更为具体意义上的形态。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有文明意义和价值,它不仅创造了诸多文明成果,而且成为一种整体性文明形态。它是在中国这样一个文明型国家进行的宏大社会事业,传承了中华文明的基因,积淀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在革命、建设、改革、发展和治理中的文明成就,吸纳了世界文明的有益成果,进行了全面的社会建设和文明创造,成为道路、理论、制度、文化的统一体,成为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的统一体,从而成为一种具有完整性的文明形态。
这种文明形态作为一种新近出现于世界并独具特色的形态,是一种新的文明形态。但它并不是一种单一而典型的文明形态,而是一种具有复杂性和“非典型性”的文明形态,必须用多维度综合性视角才能准确把握。大体上可以从中华文明、现代化文明、社会主义文明三个不同的维度及其结合中去把握其新特征。首先,它是中华文明的新形态。中华文明作为世界上唯一未曾中断的古老文明,在五千多年历史演化中经历了形成、发展、衰落、复兴的不同阶段,并呈现出不同的形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在中华文明复兴期形成的,可以说是中华文明的现代形态。其次,它是现代化文明的新形态。现代化文明或现代文明,是以工业文明为基础的社会文明,它产生于西方并成为人类普遍性文明追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走出一条与西方国家不同的实现现代化的新道路,形成了中国模式或中国道路,可以说是现代化文明的当代形态或超越形态。最后,它是社会主义文明的新形态。社会主义是世界性事业,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则是社会主义文明在中国的创造性呈现。它是中国这样历史文化悠久、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东方大国走向社会主义,并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文明成就,可以说是社会主义文明的中国形态。总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形态是中华文明、现代化文明和社会主义文明综合创造的成果。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形态对于人类文明具有重要贡献。它丰富了世界文明的多样性,促进了不同文明的交流互鉴,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步,并对人类文明的发展具有引领作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文明新形态虽然已经形成,但仍在发展之中,它将在未来显现出更加清晰的轮廓和更为成熟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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