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瓣华盖立鸟圆壶,战国时期青铜器,通高60.45厘米,口径14.6厘米,腹径32.4厘米,底径17.8厘米,厚0.25厘米,重12313克。1935年,在河南汲县(今河南卫辉市)山彪镇1号大墓中发掘出土,一对两件,造型纹饰相同,尺寸略有差别。
这是山彪镇1号墓出土最为精美别致的铜壶,设计极富巧思。器分盖、身两部分,长颈,溜肩,鼓腹,圈足,肩部两侧有对称分布的铺首衔环,腹的最大径在中部稍下。盖似华冠,环周饰8片镂空莲瓣,外侈,圆箍,中空。洞空处,另置一可以独立分开的圆形铜板作盖顶,板心独立一鸟,鸟的双爪铸在圆板上,微微凸起,颇见技巧。鸟形象怪异,猫耳,钩喙,长颈,昂首张翅,作欲鸣将飞状。鸟首、鸟身与翅膀,皆翻转镂空,并铸有极细纹饰,鸟的双翅还可以从身体上拆卸下来,精巧复杂。壶体以带纹界作八层,每层皆饰蟠螭纹,填以十字花瓣纹,上下穿插,交错盘绕,繁复而密接。整体造型端庄挺拔,纹饰繁复清晰,铜质熔炼精纯,器壁虽薄却显厚重。
春秋以后,随着社会的变革、生产的进步,人们日渐从巫术、宗教的束缚中解放出来,青铜器面貌也为之一新,器形由庄重浑厚到轻盈灵巧,纹饰则追求新颖细腻、繁复多变。晚商庄严且具威慑力的兽面纹及西周单调沉闷的窃曲纹、垂鳞纹、重环纹已退居次要位置,代之而起的是精心雕琢的蟠螭纹、蟠虺纹。青铜壶就是这一时期的典型器物,时代风格鲜明,代表了当时最先进的青铜冶铸工艺。
1923年,河南新郑李家楼郑公大墓出土一对春秋时期的莲鹤方壶,一改殷商、西周庄严神秘的风格,壶盖上所铸仙鹤,清新灵动,郭沫若先生称之为“时代精神之象征”。此八瓣华盖立鸟圆壶出自战国魏国大墓,与莲鹤方壶地域相近,同属中原系铜礼器,时代前后相连,乃莲鹤方壶风格之延续。唯盖顶挺立怪鸟,造型诡异,与仙鹤的写实灵动不同。机警竖立的双耳、硕大夸张的钩喙,透出凶猛与凌厉,恰与战国尚武好战的时代风格暗相契合。
壶为盛酒或盛水之器,基本造型为小口,长颈,鼓腹,圈足,肩两侧有耳可以安装提梁或穿贯绳索。青铜壶在商代早期就已出现,历经西周、春秋战国,一直沿用至秦汉或更晚,数量庞大,种类较多。随着时代的变迁,其形制也不断变化,器形纷繁复杂,有圆壶、方壶、扁壶、瓠形壶等。如以颈部曲直为标准,可划分为普通的直颈壶和特殊的瓠形壶。前者最为常见,是铜壶的主体。直颈壶如根据其腹部的平面形状,又可划分为圆壶和方壶两大类;若以耳部特征,又可划分为贯耳壶和提梁(链)壶等。
商代多为器形扁圆的贯耳壶,纹饰以威严神秘的兽面纹为主。西周则流行长颈、圆腹或垂腹大圆(方)壶,兽耳衔环,规矩庄重。东周又增加了瓠形壶、蒜头壶、扁壶等品类,形制大小各异,满足了不同的使用需求。特别是春秋时期的铜壶冶铸水平登峰造极,常以伏兽为耳,莲瓣为盖饰。战国时青铜壶再度盛行,并出现了金属嵌错狩猎、宴乐、弋射、采桑、水陆攻战等表现现实生活图景的叙事性纹饰。
壶有自名,西周至战国青铜壶上屡见“醴壶”“羞醴壶”等铭,如西周殳季良父壶有铭“尊壶,用盛旨酒”,曾伯陭壶铭“用自作醴壶”,春秋薛侯壶有“薛侯行壶”铭。先秦时期壶多用来贮酒,《诗经·大雅·韩奕》:“清酒百壶。”《孟子·梁惠王下》:“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西周晚期以后,青铜壶与鼎、簋、盘、匜构成基本的铜礼器组合,是周文化的重要礼器,一般呈偶数出现,其数量多少与使用者的身份等级有密切关系,高级贵族的墓葬往往随葬若干对不同形式的铜壶。如山彪镇1号大墓中,一共出土了八瓣华盖立鸟圆壶、六瓣华盖立鸟圆壶、钫式壶、提梁式壶、瓠形壶等,共7件4式铜壶。
在历史的长河中,曾经辉煌灿烂的青铜时代已成过往,许多器物早已消失,湮没在岁月的尘埃里。而壶却始终保持着最初的使用功能,一直沿用至今,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
(作者单位:河南省新乡市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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