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出台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开宗明义地指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然而，目前仍有不少学生及家长对职业教育尤其是中等职业教育避而远之，更加趋向普通教育。除了这种“趋普避职”的情况外，也存在对职业教育的“污名化”现象。职教学历“低人矮三分”的现状则进一步导致民众将其视为低学业成就者的去处。实际上，这在一定程度上与职业启蒙教育开展不足、人们对职业教育没有形成正确认知有关。国家相关政策及法律均明确提出，要加强对职业教育的宣传，通过职业启蒙教育及其他多种有效的宣传活动，提高职业教育的认可度与接受度，营造职业教育发展的良好氛围。

　　职业启蒙教育不仅要传授知识、培养意识，更要落实在实际操作上，为学生提供实践体验的平台，让学生走出校园、走出书斋、走出补习班，体验真正的职场和社会，把学生“带进社会职业”，并最终让学生“走进社会职业”。职业启蒙教育并不是倡导学生过早地分流，也不是刻意地培养学生某方面的职业技能，而是通过职业体验与宣传培养学生形成正确的劳动观与职业观，表现出对技能型劳动的兴趣，并初步具有对从事不同类型劳动的生涯规划的意识和能力，认识到通过技能型劳动与职业教育同样可以实现个人发展。为此，应多措并举加强职业启蒙教育与宣传，营造职业教育良好发展氛围。

　　第一，应顺应学生及家长需求，尽早在中小学开展职业启蒙教育。职业启蒙教育的途径除了“请进来”与“走出去”外，还应鼓励中等职业学校及企业联合中小学开展形式多样的职业启蒙教育，形成职业启蒙教育联合体。学校除开设基本的劳动与职业启蒙教育课程外，还可以开展“职业日”“职业活动周”“职业报告”“职业体验扮演”等活动，为中小学生提供职业认知和职业体验的实践机会；企业也可以开设“开放日”，接纳中小学生参观和体验，并积极参与到中小学生的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中来。此外，还应构建政府、企业、学校、家长多方参与、多位一体的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体系，探索综合素质评价有效方法。

　　第二，除班主任平时多宣讲中职教育政策外，还应鼓励政府及学校领导更多更积极地开展多种形式的职业教育宣传活动，让中职教育的各种惠学政策及时进课堂、进活动、进头脑。比如，某次访谈中一位初中校长表示，“我当校长30多年，学生还是不愿意上中职，最主要还是不了解。宣传是有一些，但是力度不大。既需要当地政府宣传，中职学校本身也要宣传，再就是中职的优惠条件，奖学金激励机制等也要让学生及家长知道”。学校领导及班主任在小学高年级就应及时向学生宣讲不同职业与不同类型劳动的价值与意义，拓展职业体验活动与经历，增强学生对职业教育的亲近感。

　　第三，中职学校应积极主动地到初中宣讲学校基本情况、招生录取情况与各种惠学政策等，通过多种渠道宣讲中职升学与就业的成功案例，让更多学生和家长认识到上中职也是可以获得成功的。有研究发现，苏北农村职业教育对于农村家庭人力资本积累及收入有着显著影响，平均回报率约27%（年平均回报率9%），与国际上10%的年平均回报率基本一致。相关研究显示，所有年份中等职业教育的回报率都要高于普通高中教育，这与目前绝大多数关于普职教育回报率的研究结果一致。学校要及时把接受中职教育同样可以获得较高收益的信息传递给学生及家长，改变其认为只有通过上普通高中考大学才是成才或获得较高收入的唯一渠道的刻板认知。

　　第四，教师及学校领导要积极宣传普职同等重要，接受中等职业教育也是成才成长的重要渠道。政府的职教宣传要下到行政末梢，同时要积极带领学生及家长到区域内优质中职学校与职教园区参观，通过直接的感官刺激，提升家长对孩子接受中职教育的意愿。教师及学校领导应发挥引导作用，宣扬并倡导“普职平等精神”，通过身边的案例向学生及家长宣讲上职校同样可以成才，人生同样可以出彩。鉴于家长了解职业教育的渠道比较单一，对职业教育的宣传应下到行政单位末梢，要到村入户。为此，各级政府应充分利用当地媒体，如电视台，社区及乡镇、村委的宣传栏，以及村里的播音喇叭等定期宣传，让每一个家长知道什么是中职学校、有什么用、有什么专业、出路怎样、招生及生活有什么优惠与保障等，减少家长的疑惑与后顾之忧，减少信息不对称，让国家的职校优惠政策等宣传“进户”“进心”。

　　第五，各级政府及社会各界应通力合作，通过优质就业及较高收入回报提高职业教育的地位与社会认可度。应切实落实国家关于提高职业技术人才工资待遇的相关政策，从制度上保障职业技术人才的工资报酬，以体现接受职业教育能够获得正常回报率甚至是较高的回报率。好就业和较高收入就是最好的口碑，就是职业教育最好的宣传名片。各级政府应积极发起“讲好身边的职业/技能教育故事”活动，用更多发生在身边、感同身受的成功故事激发人们对职业教育的亲近感与接受度。如，某次访谈中一位初中校长认为，“宣传能转变学生及家长的观念，吸引学生来上职校，加大宣传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是宣传出口好，关键在出口，出口畅通，入口就不难看到希望了。出口好指的是在哪里就业，拿多少钱，这个最有说服力。把学校实训建好，学生在家门口就能上学，就能就业，家长就放心了，口口相传，比什么都强”。

　　总之，营造良好的职业教育发展环境，离不开对学生及家长进行职业启蒙教育，离不开对职业教育价值与意义的及时、广泛、有效宣传。运用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宣传职教对经济社会发展与个人成才成长的重要性，能够进一步在社会上树立和形成“崇尚劳动，尊重劳动者”的氛围。

　　（作者系海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