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就扩大教育对外开放发表重要讲话，作出重要批示指示，这既为我国的教育对外开放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也间接提出了我们需不断创新教育对外开放实践，更好发挥其应有效能的多元要求。

教育对外开放的传统路径及其现实掣肘

　　纵观中国近现代教育史，“对外开放”始终是推动教育改革与发展的直接动力之一。在持续的发展演进中，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教育对外开放形成了“走出去”与“请进来”两条普遍公认的路径。然而随着国际政治经济环境的变化，一方面，“走出去”的教育对外开放遭遇明显掣肘。欧盟、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纷纷出台限制政策，典型的如美国方面的10043号总统公告（旨在禁止与中国人民解放军有联系的中国学生和研究人员以非移民身份入境美国），英国方面的ATAS（Academic Technology Approval Scheme）审查等等，在极大程度上造成了我国高水平教育对外开展的阻碍。另一方面，“请进来”的教育对外开放面临提质增效的掣肘。尽管我国早在2017年前后已成为世界第三、亚洲第一的留学目的地国，但客观来看，来华留学生中的学历生占比不足60%，博士研究生规模相对有限，且主要生源国集中在泰国、越南、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孟加拉等亚洲国家，对发达国家学历生生源的吸引还明显不足，在相当程度上制约了我国教育对外开放的效能发挥。

　　针对这一现实，我们认为破题关键的有二：一是不断提升我国教育发展的质量和水平。一方面以各类高层次人才的自主培养来减少对西方国家教育的依赖，规避“走出去”受阻的影响，另一方面以强盛的教育发展吸引各国优秀来华留学生，形成人才集聚的多重效能示范，消解“请进来”的质量掣肘；二是在教育对外开放上坚定保持战略定力，不因外部形势的制约而动摇教育对外开放事业，尤其要分门别类、因地制宜地谋划不同地区、不同层次、不同类型教育对外开放的特色路径，形成高水平教育对外开放的良好局面。

“国门学校”对外开放的独特优势和多重价值

　　在我国规模宏大的教育系统中，存在着“国门学校”这样一类特殊的教育对外开放主体。我们将之分为“国门大学”和“国门中小学”两类，定义“国门大学”为分布在沿边境州/市/盟的各级各类高等学校的总称；定义“国门中小学”为分布在沿边境乡/镇/苏木的各级各类中小学校的总称。

　　具体来看，我国共有云南、新疆、内蒙古、吉林、黑龙江等9个省区在陆疆上与朝鲜、俄罗斯、蒙古、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印度、尼泊尔、不丹、缅甸、老挝、越南等13个国家接壤，在45个沿边境地级市内广泛分布着超过80所的国门大学和数千所的国门中小学。这些“国门学校”地处边境地区，与他国直接相邻，对外承担着睦邻、安邻、富邻的责任，对内担负着繁荣边疆、稳定边疆的特殊使命，是沟通国内外的重要文教交流通道，是展示国家形象和传播中国文化的重要窗口。尤其在面向周边国家的人文交互、文化辐射、精神守土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可形成国家经略周边的重要窗口、示范和先导，深化拓展为支撑和服务国家“一带一路”的新兴增长点。

　　尤其就国门大学而言，在面向南亚东南亚的区域内，云南高校具有打造“留学中国”品牌的特殊优势；在向西开放的区域内，乌鲁木齐1500公里半径内的中亚国家几无高水平大学；在面向东北亚开放的区域内，延边大学等具有先天的外向辐射和国际交往优势。但客观来看，由于地理区位、资源禀赋和发展累积方面的限制，这些“国门学校”的总体水平还相对有限，距离高水平发挥人文交互、文化辐射和精神守土作用还有一定差距。为此，急需审时度势、因地制宜拓展我国的教育对外开放维度，积极探索各类“国门学校”“区域性国际化”的特色发展。尤其西南、西北是“一带一路”的重要交汇节点，这种国际化在面向周边国家输出教育公共产品、服务国家周边外交、做优“留学中国”品牌方面，需有事半功倍的创新做法。

提升“国门学校”对外开放效能的路径举措

　　提升“国门学校”的对外开放效能，需要超常规举措，尤其需要以国家政策的倾斜性支持助力其走向更高水平，进而更好地支撑教育强国建设，更好地服务国家的周边外交和“一带一路”合作。

　　一是在支持理念上，可考虑将“区域性国际化”确立为我国教育对外开放的创新导向，在“走出去”的传统国际化和“请进来”的在地国际化基础上，积极探索各区域“国门学校”面向南亚东南亚、面向西北亚、面向东北亚的“区域性国际化”特色化发展道路。

　　二是在具体操作上，可在《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相应部分，单列“扶持国门学校建设发展”专项，围绕推动云南建设我国面向南亚东南亚教育辐射中心、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东北高等教育振兴等，分项规制不同区域“国门学校”建设发展的目标任务、主体责任和系列扶持举措。

　　三是在区域实践上，应鼓励各省区积极探索符合区域实际的“国门学校”建设支持举措，引导各“国门学校”在全面落实教育、外事、公安等有关外国留学生招收及培养规定的基础上，因地制宜特色发展，坚定保持战略定力，勇担国家责任，主动融入和服务国家相关发展战略。

　　（作者段从宇系深圳大学湾区教育研究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