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场上由于各类新式武器和战法的使用，使得军事斗争的概念和形式发生了颠覆式的变化，但正是由于变化的太快，使得有一些武器装备的名称在翻译和使用时发生了混乱。比如说loitering munitions这个词，有的媒体翻成“巡飞弹”，有的翻译成“自杀式无人机”，还有人直译成“游荡弹药”。那么究竟应当翻译成什么呢？有时错误的翻译会影响人们会对这类新式武器类别的认知，延缓甚至阻碍这类先进武器的发展。

　　巡飞弹概念由来与基本特征

　　巡飞弹这类武器是美国于1994年首次提出巡飞弹概念并开始研究的，它的概念首先是出现在军事类武器类刊物上，开始只是在专业领域类使用，如解放军在面向全国各大厂家的《全军武器装备采购信息网》发布的招标信息中，明确无误地写做“巡飞弹”。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下这类武器的基本概念与内涵。loitering munitions也称作cruise missiles, 指的是“可以由单兵、迫击炮、各类火炮，舰艇和飞行器发射，有自主飞行能力，可以在目标区域上空做不少于30分钟的盘旋，能主动搜索和攻击目标的不同口径的低成本自主攻击弹药”。通过对该种武器概念的了解，我们知道了该种武器其实是侦察无人机和导弹的结合体，它有五个特征: 一、能利用现有平台发射，不需要另建发射平台，从而节省研发和生产成本；二、能飞，能在目标区域上空长时间盘旋，并在发现目标后进行攻击；三、智能化，可以自主搜寻目标和打击目标，并能将现场信息通过战场数据链回传；四、是弹药领域智能化的新发展；五、成本低。其与普通大型无人机相比起来，不管是运输还是维护，都要更具优势，战场生存能力强大。

以色列航空工业制造推出新型自杀无人机“哈洛普”（Harop）

　　随着这类武器在俄乌战场上的大量使用，巡飞弹一词开始进入各大媒体，同时也受到普通读者的误解与质疑。首先是容易和“飞弹”一词发生混淆，我国台湾地区将“导弹”一词译做“飞弹”，所以有读者质疑“巡飞弹”为什么要用台湾地区的译法。还有一部分读者将“巡飞弹”与“巡航导弹”一词混淆。这两类读者都没有意识到这里的“巡飞”是一个词，表示该类武器既能自主飞行，又能在目标区域上空盘旋、巡逻，进行目标空域的火力压制和信息压制。在英语中，cruise missile本身就可以翻译成“巡航导弹”，这恐怕也是为什么英文中这种说法开始越来越少，loitering munitions出现频率越来越多的原因。

　　然而，巡飞弹的发展速度之快超出了人们的认知，而且其定义的呈现日益模糊化和宽泛化的趋势，人们在命名新武器时发现很多无人机也可以归类为巡飞弹，这就造成“巡飞弹”一词无法将这种新概念弹药与无人机区分开来。

　　新闻媒体对“自杀式无人机”名称的偏爱及传播

　　随着俄罗斯军队在哈尔科夫方向战斗失利和战线紧缩到乌东四州，俄罗斯为了挽救战局，从伊朗引进了“见证者-136”型远程巡飞弹、也就是俄罗斯重新命名的“天竺葵-2”型自杀式无人机。这种无人机其实是简易版的巡飞弹，造价低廉，一次可以在战场上投入几十架，战斗部装药高达50公斤，可以在目标区域上空盘旋巡逻15－20分钟，对乌军装甲部队和海马斯火箭炮部队形成了绝对火力压制。由于它的作用和二战末期的日军自杀式“神风特攻”飞机相似，只是无人驾驶，所以媒体迅速将其翻译成“自杀式无人机”，并在媒体上迅速传播。

　　然而如果仔细研究俄军在战场上的实际使用就会发现，俄军并不是单独使用该类武器，而是用一架类似翼龙系列的高性能、长航时“猎户座”察打一体无人机搭配数架自杀式无人机使用，可以由察打一体无人机引导自杀式无人机组成蜂群攻击，也可以使用自杀式无人机作为侦察终端引导察打一体机进行攻击。这种搭配方法究其原因是因为察打一体无人机太昂贵了，以翼龙-2为例，一架动辄数千万人民币，而自杀式无人机售价则经济实惠得多，消耗得起。

　　从具体的战例可以也看出该类武器和无人机的区别，虽然有部分简易的无人机功能，但由于其本质上是用于消耗的智能弹药，所以翻译成自杀式无人机其实也有些勉强。该类武器虽是无人机与智能弹药的结合体，但更侧重是一种弹药，反映的是弹药的智能化、飞行化的发展方向。事实上该类武器也要求其在起飞时不需要专门的飞行跑道，可以由各类现有武器平台发射，譬如由远程多管火箭炮发射的WS-43巡飞火箭弹和 “中程网络化巡飞武器系统”。还有类似美军“弹簧刀”（Switchblade）无人机，这种由单兵手持发射的保温杯大小的无人机，其实就是会飞的手榴弹。

　　可“自杀式无人机”这样的称谓用于民间或面对普通百姓的大众媒体是没有问题的，而一旦被正规军队引进和装备的话再继续采用这种称谓就显得“太业余”了，于是就产生了这个词汇叫“游荡弹药”(Loitering munitions)。 这个称呼听起来“高、大、上”，且距离感十足，但是从词语传播的角度来说，这种翻译方法恐怕不易被中国的大众所接受，在心理上已被中国人淘汰掉了。这也是中国官方文件中一直保留“巡飞弹”一词的原因。

　　“Loitering munitions”建议译为“巡飞弹药”

　　通过对上述该类型武器的发展历程及实战使用的分析，我们认识到无人机系统和智能弹药系统正在快速的融合，从而产生了新型武器。这种新型武器的面世已被实战证明可以改变战场胜负的结局。虽然武器厂家跟上了新的发展趋势，但媒体和普通大众对于该类武器的发展显然在认知上准备不足，在语言词汇的翻译和储备上出现了贫乏的现象。Cruise missile今后必然会发展成一个武器的大类，因此，笔者建议，不如将侧重于消耗的“见证者-136”等自杀式无人机就翻译成“巡飞弹药”，即包含了自主飞行，还包括目标区域巡逻，还强调了它从根本上讲是一种弹药。 而且现行的译语“巡飞弹”，可以理解为“巡飞弹药”的缩略语，这样逻辑更加贯通，语义更加准确，而且不那么难于让人接受。而将可以搭载多种智能或非智能弹药无人飞行平台或侦察用无人机称为“无人机”。强调其主要是飞机，其次才具有侦察与攻击功能，且一般多次反复使用，是非消耗品。

　　（作者单位：金陵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