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正在经历深刻而宏阔的历史之变，变革和动荡两种趋势持续演进，团结与分裂两种取向相互激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国际力量对比深刻调整，世界动荡变革呈现新的特点与趋势。乌克兰危机后，美西方与俄罗斯之间的安全对抗催生了“分身战”的新形态。所谓“分身战”，即大国以提供舆论情报支持、战场态势感知、装备后勤保障等方式直接介入对手大国与其他中小国的军事冲突，成为深刻影响战局走向的事实参战方。“分身战”进一步加剧了大国之间的阵营对抗，全球“核毁灭”风险激增，人类命运共同体面临新的挑战，大国“代理人战”的危险不断演进。

　　大国后冷战时代的新选择

　　大国博弈由“零和”跌向“负和”。近年来全球经济增速持续下行，全球经济中长期增长动力显著不足。阵营对抗和“零和博弈”进一步加剧，某些大国走向即便损害自身利益也要消耗对手的“负和”策略。“吹灭别人的灯，烧掉自己的胡子”的事情不断重复上演。将经贸问题和发展问题升级为地缘政治冲突和意识形态对抗，彻底摒弃“和和共赢”，越过“零和博弈”，逐渐走向“负和博弈”。逆全球化趋势进一步加剧，金融制裁和贸易管制措施越来越频繁，仅在2021年，美国财政部、商务部等部门在联合国框架之外针对2000多个实体实施了各类制裁。“负和博弈”使大国间“冷战”不断激化、升温，大国对抗全面进入“后冷战时代”。

　　“分身战”成大国“直接下场”的新选择。后冷战时代，美苏冷战期间频频出现的“代理人战”已经无法满足大国间激烈的对抗冲突，大国“直接下场”或成为必然选择。北约不断寻求东扩，一次次在俄罗斯周边策动“颜色革命”，蚕食俄罗斯的战略生存空间，一步步将俄罗斯“逼到墙角”、“逼下场”。乌克兰危机爆发后，以美国为首的北约不断为乌提供包括重型坦克在内的军事援助以及依托“星链”系统的战场态势感知支持，并承担了部分军事人员的训练任务。美国国防部1月份更新的对乌克兰军事援助清单显示，自2022年2月，美国对乌军事援助总额已超过271亿美元。美西方国家已成为乌克兰危机的事实参战方。从一定意义上讲，俄罗斯是与美西方等国的“分身”在作战。“分身战”不同于大国间直接“热战”的军事冲突，理论上避免了大国间的面对面较量，有利于管控局势，给结束冲突预留了足够的技术空间，给大国间“热战”加装了“护栏”。但也正因如此，大国可以较少顾忌地在域外冲突中投入自身的战场感知、指挥控制、武器装备、后勤保障等一系列军事能力，显著提高了大国走向高烈度“安全对抗”的可能。

　　中小国应对压力的新模式

　　“分身战”于中小国“止战”是其意义所在。埃尔多安执政后的土耳其深得其中要义，不断纠正倒向西方的单向不平衡外交，逐渐跳出从西方视角和历史思维看待俄罗斯的固定模式，逐渐认识到发展土俄关系对其自身长远利益以及地区和平与稳定的重要性，开始用客观、与西方对等的方式改进发展同俄罗斯的双边关系。通过发展土俄关系，销蚀美国、欧洲的合力打压，借俄制美、回应西方强力弹压，全力打造“埃尔多安版的新土耳其”。近期在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的问题上，土耳其游走于北约和俄罗斯之间，不断为本国争取利益。原定于2月举行的土耳其、瑞典和芬兰三方关于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的会谈，由于瑞典发生了针对土耳其以及伊斯兰世界的“挑衅性事件”被“无限期推迟”，使北约东扩变得扑朔迷离。位于夏威夷与澳大利亚之间的马绍尔群岛，过去40年来，一直依赖其前殖民者美国的财政援助，后者在二战后的12年里在这里的两处环礁上进行过67次核试验。该岛国领导人长期抱怨补偿协议不足以弥补美国核试验给当地造成的伤害。1月27日，美国《华盛顿邮报》发文，原题：感到被美国忽视的马绍尔群岛享有新的讨价还价手段。拜登政府承认，由于美国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太平洋岛国受到“短暂冷遇”。如今华盛顿试图迅速弥补，因为中国正向诸多岛国投入大量资金和关注，努力在太平洋地区扩大影响力并收获经济、外交和军事利益。拜登的谈判特使承认：“这并非秘密……中国是个因素。”

　　妄图私利、破坏地区和平，“分身战”将成为中小国的“焚身战”。试图凭借大国“分身”引入集团对抗，搅乱地区和平稳定，必将受人唾弃、自食恶果。近期韩国炒作美国“延伸威慑”，妄图借助北约的核共享机制以针对朝鲜的核导威胁。不久前，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出访韩国时，大谈核威慑的重要性，宣称俄罗斯、中国和朝鲜的“核威胁”显而易见，“若是没有北约同盟，将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美国国防部长1月31日访问韩国时大肆宣扬对朝核武器使用，公开声称将部署更多第五代隐形战斗机和核动力航母等战略资产。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将触角从欧洲加速伸向东北亚，只会让半岛局势更加复杂难解，其结果也绝不是韩国希望看到的。朝鲜警告美国：将按“以核制核，以正面对抗回答正面对抗”原则回应。《韩民族日报》在一篇评论中清醒地指出，所谓“核共享”，共享的绝不是核武器所有权或使用权，而是“核武器带来的政治负担和作战危险”。北约带来的“核诱饵”对追求外部环境安全稳定的韩国来说，绝对是毒药而非良方。

　　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挑战

　　“分身战”没有真正赢家，只有绝对输家。1月19日，俄罗斯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警告正在积极向乌克兰提供武器的北约国家，“一个核大国在常规战争中的失败可能会引发核战争。核大国从未输掉过决定它们命运的重大冲突。”对此，路透社解读称，梅德韦杰夫是在警告北约，俄罗斯在乌克兰特别军事行动的失败可能会引发核战争。普京曾宣称，“如果俄罗斯不复存在，世界也将毫无意义。”对原子弹颇为了解的爱因斯坦曾预言未来世界大战，他表示，“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会是怎样的打法，但是第四次很可能就是石块和木头了！”俄罗斯一旦动用核武力量，北约大概率会全面收缩防线，启动核武器对等反制进而引发核大战的概率基本为零。乌克兰届时会被美国等西方国家断然抛弃，最后承受战争代价的只能是乌克兰人民。

　　“分身战”没有出路，应找出大国间正确相处之道。维护大国关系战略稳定是世界繁荣向好的重要基石。大国如何相处，攸关人类前途。美国前财长保尔森近日在《外交事务》撰文指出，美中如果没有稳定的关系，不能在有共同利益的议题上开展合作，世界将变得“非常危险和不那么繁荣”。任何时候世界都有竞争，但竞争应该是相互借鉴、你追我赶、共同进步，而不是你输我赢的“零和博弈”，甚至伤己害人的“负和博弈”，“和和共生”才是正确的相处之道。合作共赢是大国关系长期以来的真实叙事，也是各方应当积极争取的共同目标，要继续推动构建和平共处、总体稳定、均衡发展的大国关系格局。面对不断上升的全球安全挑战、肆虐全球的粮食能源危机、全球气候变化等全人类共同挑战，大国应主动担当，本着对历史、对世界、对人民负责的态度，确立对话而非对抗、双赢而非零和的交往基调，以实际行动推动大国关系重返健康稳定发展轨道，造福本国、惠及世界。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联合作战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