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是国家战略腹地建设的核心枢纽地带,承载着推动西部地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使命。大力推进城乡融合发展,对建设人民满意的超大城市、带动成渝双圈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
探索形成“大城市带动大农村”新机制
成都与重庆作为双圈极核城市,兼具超大城市规模与广阔乡村腹地,其乡村面积占比均超过80%,“大城市带动大农村”特征凸显。成渝以区域协同创新和户籍制度改革为抓手,初步凝结成“中心城区引领—县市新城联动—小城镇支撑”的融合发展模式。推动城乡要素双向自由流动,探索形成“大城市带动大农村”城乡融合新模式新机制,逐渐从多层次联动与激活内生动力入手,寻找速通新发展道路的突破口。
第一,区县镇协同创新:构建多层次联动发展格局。成渝推动中心城区、新区与县市新城结对联动发展,加快县域经济跃升。(1)创新产业协同,促进模式贯通。打造“区县跨域结对”联动合作区,通过产业协同、资源下沉开拓城乡产业融合新模式。成都天府新区与邛崃市签订“天邛”结对产业合作协议,推进规划同图、产业同链、交通同网,构建起“总部+基地”、“研发+生产”的跨区域合作模式。邛崃市以创新链驱动生产链,布局了羊安新城科创中心、综合运营中心等高品质科创空间,带动区域乡村共同发展。2023年成都主城区之外“八县市”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较上年增加1.5个百分点,支撑形成“县市突破、新区引领、城区支撑”协同新格局。(2)主城功能转移,区县配套升级。重庆支持万州、永川打造城市副中心,助力中心城区外15个潜力区县城镇化率2024年达到63%;支持县市新城面向中心城区整车、整机、整装发展整零配套,实现产业融合共兴;推广“小县大城”“强镇带村”经验,培育以文化旅游、农产品加工为主的产业强镇,发挥小城镇服务“三农”功能。通过系列措施引导中心城区产业向县市新城延伸,形成“整零配套”产业链,促使2024年外围区县城镇化率达63%,城乡融合发展效果显著。
第二,要素双向流动:激活县域内生动力。推动文旅融合发展、产业融合共兴、人才融合互动、治理融合聚力、功能融合提质,将城市虹吸效应转化为县域城乡融合空间优势。(1)牢抓土地改革,突破户籍约束。重庆率先打破户籍限制,将农业转移人口纳入城镇住房保障体系,吸引20万非户籍人口落户;成都蒲江县明月村通过“文创+乡创”模式盘活闲置资源,打造国际陶艺村,组建民宿集群与公益文化品牌。(2)公共服务下沉,实际落地惠民。成都简阳禾丰镇依托远程诊疗系统与华西医院专科联盟,实现20项医疗服务下乡,缩小城乡公共服务差距。重庆精准落实“四进三回”行动,鼓励规划、科技、经营、资金要素盘活乡村,聚焦优秀人才回村,以要素回流带动乡村全面振兴。
构建城乡双向赋能长效机制
2024年数据显示,成渝双圈城镇化率仍显著低于长三角、粤港澳、京津冀以及长江中游城市群,城乡二元结构问题突出。超大城市经济社会加速向高质量发展转型,内部城乡差距和区域差距叠加问题不容忽视,促进城乡高质量融合是发展所需、问题倒逼,更是窗口机遇。如何通过制度创新与协同发展,将“大城市带动大农村”的现状转化为城乡融合的优势,成为当前亟需破解的核心课题。以县域为载体、分层分类施策、推进新型城镇化、强化政策保障,将是构建双向赋能长效机制的关键路径。
第一,紧握县域抓手,全力助推县市新城及特色村镇提质增效。(1)县域能级提升,带动经济发展。东部地区镇域经济已进入千亿能级,而成渝等西部地区的“百强镇”发展能级及排位与超大城市经济体量并不相称。县域积极承接主城区和城市新区部分功能的转移外溢,充分激活镇街经济发展活力。(2)接轨现代农业,贯通多元渠道。围绕现代都市农业发展现代农业园区、构建镇域乡村投资和消费新场景,拓展农商文旅体融合发展的新业态。探索扩权强镇、集成式授权改革,打造一批工业重镇、商贸强镇、农业大镇、文旅名镇和特色街区,发展镇街经济带。
第二,剖析分异特征,应因地制宜推进以县城为载体的新型城镇化。(1)城乡一体型县域(如成都近郊):位于成渝都市圈和“宜宾—泸州—内江—自贡”城镇密集区内,宜在城乡之间强化“功能互补、生活等值”融合;(2)以城带乡型县域(如重庆节点城镇):位于成渝都市圈近郊以及成渝关键交通节点处,宜利用外部动力,通过“以工代农、以城带乡”带动乡村发展;(3)以乡促城型县域(成都中部走廊):位于成渝中部腹地和“成都—简阳—大足—铜梁—重庆”交通走廊沿线,宜激发内部动力,加快构建现代农业体系,通过农业升级、以农促工促进城镇涉农企业发展;(4)收缩重构型县域(远郊山区):位于成渝远郊丘陵和山地,宜将有限资源优先用于发展潜力好的乡村,注重生态价值转化,按照“择优发展、绿色发展”方式驱动城乡融合发展。
第三,创新要素配置,多方齐力构建要素双向流动、产业协同互促、区域均衡协调的长效融合机制。(1)土地配置:深化市场改革机制。扩大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范围,探索宅基地“三权分置”改革试点。同时建立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指标交易平台,允许节余指标跨区域流转。(2)人才助推:构建“引育留用”全链条机制。推动“县中提升计划”,强化县域职业教育与产业需求对接,培育本土技能型人才;建立“城市专家服务团”定期下乡机制,实现主城科技人才与乡村需求精准匹配。(3)资本下乡:健全多元化精准投放体系。设立城乡融合发展基金,引导社会资本参与乡村基础设施建设,同时推
“信贷+保险+担保”联动模式,破解涉农主体融资难题,进一步试点农村集体资产股权质押贷款,激活沉睡资源。(4)产业集聚:打造协同发展新范式。布局“研发飞地+乡村车间”,推动主城创新资源与县域制造能力深度融合。培育“数字赋能+特色产业”示范带,如成都平原发展数字农业、渝东北打造生态康养集群。最终建立跨区域产业联盟,推动产业链上下游协同配套。
构建“土地赋能、人才引领、资本助力、产业协同”的四维驱动机制,可有效破解城乡要素流动的结构性矛盾,形成“城市反哺乡村、乡村服务城市”的良性循环格局。上述举措既立足成渝实际,又突破圈层限制,为探索全国性城乡高质量融合发展提供参考支撑。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西部项目“战略腹地建设背景下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城乡融合与乡村振兴协同效应研究”(24XGL029)阶段性研究成果】
(孟致毅,四川大学商学院副教授;胡知能,四川大学商学院教授;兰想,四川省统计局正高级统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