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人口老龄化是一个涉及平均预期寿命延长和生育率变化的复杂过程,对经济社会结构产生重大影响。在过去的七十多年里,中国人口的四次出生高峰和四次出生低谷形成了大起大落的结构性与趋势性特征。在当前超低生育水平、人口加速负增长条件下中国人口老龄化问题研究中存在基础理论、统计指标和应用研究方面的不足,总和生育率、平均预期寿命等统计指标基本状况和变动趋势的不确定性,都可能导致对中国人口老龄化过程、特征和趋势性误判的风险。完善中国人口老龄化基础研究须加强关键基础数据的收集、深入研究核心统计测量方法、推进理论创新,为积极应对老龄社会潜在风险提供科学依据。
关键词:老龄化;人口转变;生育水平;平均预期寿命;健康预期寿命
作者王广州,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北京100006)。
中国是世界人口大国,人口基本状况复杂多样,人口变动过程受人口政策、社会经济发展和自然环境条件影响深远。人口发展状况和鲜明特征的形成是长期历史积累的结果。在过去的75年里,中国人口总量从1949年的5.4亿增加到2023年的14.1亿,人口变动经历了四次出生人口高峰和四次出生人口低谷。与持续稳定的人口变动不同,人口出生高峰和低谷将长期、持续影响人口的总量及结构变化,特别是高峰与低谷之间的差距不仅对人口队列结构关系产生深远影响,而且对正确理解和科学判断人口变动过程、人口现象的本质特征形成困扰。
人口老龄化问题的风险就在于人口结构的重大转变,导致了人口结构性矛盾的逐渐凸显。针对中国人口老龄化的突出问题和潜在风险,2019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2020年10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公报提出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提出:“以应对老龄化、少子化为重点完善人口发展战略”。因此,深入研究中国人口老龄化基础问题,总结以往研究的不足和存在的问题,前瞻性预判中国人口老龄化过程中面临的机遇,将为促进人口的高质量发展,积极应对老龄社会问题的挑战,顺利实现国家重大发展战略目标奠定科学基础。
一、影响人口老龄化进程的两大基础人口要素
二、基础理论研究中影响人口老龄化判断的问题
三、人口老龄化基础统计指标的判断与测量问题
四、关键统计指标不准确可能带来的风险
余论:未来中国人口老龄化基础研究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经典人口学研究人口的总量、结构及其变动,只有稳定人口理论、人口转变理论等基于人口增长过程形成的基本概念和基本理论。对人口负增长、甚至面临人口加速负增长的研究和认识还有很多不足,为了完善中国人口老龄化基础研究,需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共同努力。
第一,中国虽然已经积累了大量的人口基础研究数据,比如,7次全国人口普查和4次1%人口抽样调查以及各类信息系统,但对一些关键基础数据的收集还有许多缺陷,比如,死亡数据质量不尽如人意,特别是婴儿死亡数据。又如计划生育时代的生育数据存在瞒报和漏报问题,这给正确判断人口变化带来了一些困难。
第二,基础统计测量方法的深入研究。基础研究问题需要科学的测量方法和分析技术。人口老龄化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也是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人口老龄化既是人口年龄结构的重大变化,也是社会经济发展将面临的长期趋势。随着大数据和AI时代的到来,智能穿戴设备等基础研究数据收集手段不断普及、丰富,相关测量技术和方法的深入研究有助于基础数据质量的提升和测量方法的进步,这对科学应对发展中的新问题提供基础保障。
第三,理论创新。理论来自实践,深入的观察和实践探索的是科学理论产生的前提条件;虽然有些国家进入人口负增长,但人口进入长期持续负增长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因此,对人口规律的研究还需要深入的机制分析。中国人口老龄化过程是伴随着第一次人口转变进入老龄化阶段,第二次人口转变如何改变人口老龄化进程?从人口总量到人口结构性突出矛盾的转变也是人口学重大科学研究方向的重大转变,不仅需要面向人口基础研究问题的深入理论研究,同时也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开拓创新。
(本文注释内容略)
原文责任编辑:李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