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网讯 武汉大学哲学学院陈波教授策划和主持的“逻辑例外论与反例外论”专题于今年二月在A&HCI期刊《哲学与文化》（台湾）正式出版。该专题包括1篇简短的编者导言、6篇论文、1篇书评和1篇学界资讯。主编者希望，通过这组文章，能够引起中文学术界对逻辑例外论和反例外论之争，以及对更一般的逻辑哲学问题的密切关注和深入探讨。

　　近二三十年来兴起的逻辑例外论和反例外论之争，涉及逻辑的认识论地位、建构逻辑的方法论，以及评价和选择逻辑的标准等问题。其中，逻辑例外论长期占据主导性地位，莱布尼茨、休谟、康德、弗雷格、维特根斯坦和维也纳学派的哲学家是其主要代表性人物。陈波把逻辑例外论的主要观点表述为：逻辑是其他各门科学的例外，因为逻辑命题对于这个世界无所说，因其所含逻辑常项的意义而为真；逻辑真理是分析的、必然的和先验的，因而是不可修正的；逻辑规律对于如何正确思维具有规范性。“反例外论”（anti-exceptionalism）一词由英国哲学家蒂莫西•威廉姆森（Timothy Williamson）在他的专著《哲学的哲学》（2007年）中最先使用，用于描述他的元哲学立场：哲学与科学是连续的，不是其他科学的例外。他也将其用于表达他的逻辑哲学立场：逻辑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最普遍特征的理论，不是其他科学的例外。霍特兰德（O. T. Hjortland）在 “关于逻辑的反例外论”（2017年）一文中，将逻辑反例外论的主要观点表述为：“逻辑并不特别。它的理论与科学是连续的；它的方法与科学方法是连续的。逻辑并非先验的，其真理也不是分析真理。逻辑理论是可修正的，而如果它们被修正，修正它们的基础和修正科学理论的基础是相同的。”近些年来，逻辑例外论和反例外论之争在逻辑哲学领域内成为热点。据不完全统计，国际著名哲学杂志Synthese先后发表关于逻辑反例外论的14篇论文。2019年，国际重要期刊Australasian Journal of Logic 出版逻辑反例外论专刊（第7期），发表8篇相关论文。

　　本专题除陈波撰写的简短“编者导言”之外，6篇论文、1篇书评和1篇“学界资讯的作者分别是：陈波、吉拉•谢尔（Gila Sher）（美国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哲学系教授）、王文方（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教授）、张留华（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苏庆辉（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教授）、任远（中山大学哲学系）和胡兰双（南开大学哲学学院）。

　　A&HCI期刊《哲学与文化》（台湾）的“逻辑例外论与反例外论专题”是中文学术界对这场争论的及时响应和参与。陈波在《逻辑例外论及其困境》一文中试图廓清逻辑例外论的主要立场及其所面对的困境，为后续辩驳提供可靠的基础。他论述说，逻辑例外论已经遇到如下难题：什么是逻辑常项？如何证成逻辑规律？如何说明相互竞争的逻辑并从中选择？如何说明逻辑规律的普遍可应用性？如何说明逻辑对于正确思维的规范性？就以上问题他做出结论：逻辑例外论像一种遁词，建立在许多未加仔细辨证和批判性审查的预设之上，有很多难以克服的理论困难。吉拉谢尔（Gila Sher）在《逻辑是例外的吗？》一文中试图表明：逻辑在某些方面是例外的，在其他方面则不是例外的。逻辑与包括经验科学在内的其他知识领域类似，它立足于世界，致力于真理，是发现性的，是可修正的，而不是分析性的、纯粹先验的或传统基础主义意义上的基础性的。但逻辑又区别于大多数知识领域，包括经验科学，因为它是形式性的、有高度的必然性,是准先验的，虽不具有基础主义的基础性，但具有整体主义意义上的基础性。王文方在《对哲学的与逻辑的反例外论的质疑》一文论述到：哲学理论选择与逻辑理论选择的最佳解释推理方法（IBE）和所使用的数据与科学的IBE方法，以及所使用的数据只有表面的相似性，其实本质上其实相当不同。他首先指出了哲学IBE方法论中的直觉资料与方法论本身的各种问题，然后借着以下三个事实去进一步指出哲学IBE方法中的一个重大问题及其与科学IBE方法上的重大差别：（1）哲学IBE方法论默认了正确逻辑的选择；（2）正确逻辑的选择本身也是一个哲学问题；（3）哲学IBE方法无法合理而不偏颇地解决竞争中的逻辑理论或系统孰优孰劣的问题。张留华在《反例外论何以生成？》一文中论述说：逻辑反例外论作为一种新思潮，有多方面可能的历史和理论动因。他选择“逻辑常项划界”问题（即“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算作逻辑常项”）作为切入点，结合现代逻辑的发展史以及当代逻辑哲学中的热点争议，试图从微观视角考察和论证“逻辑例外论”所遭遇的种种深层次困境，进而揭示“反例外论”何以具有理论吸引力。在反例外论的逻辑观念下，逻辑常项依旧在当代逻辑及其应用领域保有重要地位，但此种重要性建立在非先验选定的一种逻辑词汇表之上。苏庆辉在《从评价论证的相对性来看逻辑系统的选择问题》一文中试图为逻辑相对论辩护，主张我们对论证有效性的判断是相对于模型的，而“要挑选哪些模型来评价论证？”是一个实用问题，依赖于评价者的目的。据此，可以进一步解释逻辑和科学的相同之处——逻辑像科学一样是后验的。任远在《逻辑的反例外论与逻辑的规范性》一文中论述说：自康德以来的主流逻辑观念认为规范性是逻辑的核心特征。逻辑的反例外论主张逻辑学与自然科学在性质、内容和研究方法上是相似的，逻辑并不例外于科学。科学知识在较弱的意义上具有规范性。逻辑是否具有不同于科学的独特的规范性？他从规范性的自主性和构成性两个角度表明，不同观念下的逻辑具有不同意味的规范性，即作为语义理论的逻辑的规范性不是例外的，但作为思维规则的逻辑具有独特或例外的规范性。胡兰双评述了吉拉•谢尔在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新书《逻辑后承》（2022年）。陈波在邀撰写的“学界资讯中，简短概述了逻辑学和哲学领域的三场论战：心理主义和反心理主义、逻辑的一元论和多元论、逻辑的例外论与反例外论。

　　（南开大学哲学学院胡兰双/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