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艺术的本质特性非常独特,稍纵即逝,动态描述很难,某种程度上理论永远滞后于实践。然而,舞蹈的工具却是人人皆有的“身体”。我们经常会遇到在环境、心境都具备的时候,人就可能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手舞足蹈”起来,产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即兴、随性的展示,这就是“舞蹈”与生俱来的天性。舞蹈是谁?舞蹈就是你自己,只要你做出动作,舞蹈就自然生成。舞蹈是你能看得见、摸得着,感知和体验得到的动作艺术。所以,舞蹈很适合阐释、演绎梦境或梦幻一类的东西,因为“梦”存在于时间的流动之中,现实中的舞蹈呈现亦实亦虚时间般的流动或流逝,而舞者总是把梦境与现实感悟有机的结合,呈现于舞台之上、作品之中。就像梵高曾说:“我梦见了画,然后画下了梦。”
舞蹈艺术与其他姊妹艺术的复杂关系,很难划出明确的边界。本是随类赋彩、同源异流的,像乐舞、戏舞不分;诗舞、武舞相伴等。我曾编著过《戏曲舞蹈知识手册》——“善曲高奏、魅舞多姿”,唐满城先生也曾讲过:“戏曲舞蹈是戏剧化的舞蹈动作,舞蹈化的生活形态”,而这些又是奠定中国古典舞这一舞种创建和审美原则的重要基础。中国民族民间舞的鲜活与灵动,同样也来源于地方的小曲、小戏,犹如蜜蜂采蜜一般广泛汲取、博观而约取。舞蹈与它们的关系十分密切,很难分辨、剥离清楚。
舞蹈艺术与姊妹艺术的分界、跨界实践,在当代艺术创作领域表现得尤为明显。从破壁出圈的《唐宫夜宴》、河南卫视主打文化牌的《上下舞千年》、再到今年春晚爆火的《只此青绿》,直接带动了“国潮热”,只因一幅十八岁天才少年的画和定点舞姿的“青绿腰”而引发。前不久,我的一篇文章获得第六届“啄木鸟杯”中国文艺评论年度优秀作品评论奖,谈的就是“跨界”话题。我注意到,近来涌现的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杂技剧《战上海》,尽展“新海派”剧艺风采,已然成为了一种文化热点现象,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和讨论,在艺术创新上具有挑战性,通过尝试与多种艺术形式的结合,极大提高了表演的叙事能力,并对舞台创作上的许多难题进行了有效破解。另外,大型文体表演中的舞蹈节目,从1993年“七运会”肇始,以往崇尚的“人海战术”,到2022年北京“冬奥会”式微,开闭幕式的节目单上“舞蹈”的称谓已隐去,这里面有偶然当中的必然,又有战略的转变和战术的转换。
诚然,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舞蹈艺术还要保持一定的“封闭度”与“排他性”,不能搞“无情之举”“无忌创新”,而舞蹈中的创作“限制”正亦步亦趋地变为“标识”,如同张继钢谈到“限制是天才的磨刀石”:“没有限制就没有独特,没有独特就没有风格,没有风格就没有经典。”目前,“分界与跨界”“开源与节流”或将并存,这是当代舞蹈艺术创作所必须直面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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