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播学从何处来
中国传播学诞生的必要条件,是来自西方的传播学学理和立足中国实践逐渐成长的新闻学队伍,两者分别为中国传播学诞生的外部和内部要素,缺一不可。信息社会的到来、改革开放的启动和传播学人的努力,则成为中国传播学诞生的充分条件。传播学在中国的生长,体现了“天时、地利、人和”,即技术、经济、政治、文化等因素的完美结合,这些因素皆相互联系、相互影响,例如学科的建制化离不开中国的市场化,市场化带来了人才需求,而世界的全球化提供了可供参考的人才培养模式。
在各种因素影响下,中国传播学方兴未艾,其新近的研究动向则可概括为以下三个关键词:智能化、媒介化和融合化。首先是智能化,它涵盖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元宇宙等内容,虽然传播学在智能化领域难有原创性贡献,但还是必须参与探索智能技术对人类传播的深远影响。其次是媒介化,当前媒介化已成为日常现象,但仍在深化,尤其是平台媒介、个人媒介与专业媒介之间的竞合、博弈,构成当代媒介版图的一大景观,值得重点关注,且相对容易创新。最后是融合化,融合化一直在进行,但尚不理想,学科内外的融合都有待深化。从内部看,人际传播学、组织传播学和大众传播学要进一步融合,从外部看,传播学尤其要与心理学、社会学、语言学、管理学、计算机科学等学科有更多、更深的融合,以激发灵感,持续推动传播学的开拓性、原创性研究。
中国传播学向何处去
在此基础上,为了更好地促进中国传播学的健全成长,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厘清传播学的学科特性和发展规律,发挥主观能动性,正确认识、处理以下关系:
第一,科学性与人文性。从“以人为本”的角度看,社会科学与人文学科一样,都是以人为研究对象和服务对象的“人学”,都植根于人文关怀。作为传播学人,对此应有更多的自觉。
第二,普遍性与独特性。传播学不仅以普遍性为主要目标,而且,是以日常传播的一般规律而非专门传播的特殊规律为主要研究对象。
第三,时代性和局限性。传播学适应了人类传播技术空前发展的历史潮流和时代需求,因而,获得了格外引人注目的成长,凸显了其时代性,但同时也要充分注意到自身的局限性。
第四,广延性与深入性。作为一门侧重于分析人类特性(即沟通与整合)的横向型学科,传播学以研究“沟通过程”为己任,强于广度而弱于深度,这就是一个局限性,因此,往往不得不求助于如语言学、心理学、管理学等其他横向型学科,以及经济学、法学等侧重于分析社会结构(即生产与分配)的纵向型学科,还有哲学、社会学、历史学等综合型学科。
第五,应用性和基础性。与上述特点相关,相比于文史哲、政经法以及社会学、心理学等许多学科,传播学的应用性强于基础性。这虽然不能简单地说是一个缺陷,但无疑是一个我们迄今为止不太明了而需要重视起来的学科特点。为此,传播学需要扬长避短,大力加强应用性研究,同时也需要取长补短,适度拓展基础性研究。
第六,主体性和交叉性。最为重要的是,在与其他学科互相学习、交叉研究的过程中,我们不能消解了自身的主体性,要充分意识到其不可替代的学科和社会价值,进一步强化传播学理论和实际的联系、学界和业界之间的良性互动,从而,为学术繁荣和社会进步作出更大贡献。
(作者系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特聘教授、全球传播研究院院长)
(本文根据“第十五届中国传播学大会暨中国传播学40周年纪念大会”学者发言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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