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在拥有极佳的机遇，尤其是基于中国在相关领域过去二三十年来的深耕。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2023年9月在黑龙江考察调研期间首次提出“新质生产力”一词。在定义方面，新质生产力的内涵不断丰富并形成了完整的概念。下一阶段，中国要在发展中提升新质生产力。这尤其强调创新，不仅是普通创新，而是突破性创新，因此并非仅局限于计算机领域或高铁领域。中国领导人重视激励和突出创新发展的政策，尤其是那些从无到有的创新，比如量子计算。

　　“中国梦”是中华民族的宏伟理想。“中国梦”的国际维度主要由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和全球文明倡议构成，以史鉴今，为维护国家发展利益乃至维护全球安全而努力。经济方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新发展理念主要由新质生产力、“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共同富裕、生态文明建设等理念构成。在经济增长方面，中国强调以新质生产力为引领推进高质量发展，而非无限制的增长。高质量发展是体现新发展理念的发展。中国领导人站在全球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因此，这不仅是实现中国的高质量发展，更是以一种全球共享的方式实现高质量发展，这也将是中国未来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

　　这是我们在思考经济发展时非常基础性的问题。为了更好地去创造新行业、新产业，首先要做好相应的研究工作。我们可以完成一些突破性的创新，即从无到有的创新，通过创新可以产出新产品、占据新市场。新质生产力体现了技术和劳动力以全新的方式“全要素”地实现提升。未来的产业创新发展将是全面的、全新的。

　　中国的发展，一方面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另一方面也在打造自我和他人的优势。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并不局限于特定的产业政策和技术，也积极引进国外技术，因为那时候中国的生产力水平还较为落后。当时，中国亟须引进技术，将此视为迫在眉睫的问题，强调需要出台相应政策以支持生产力提升与技术革新。到2000年左右，中国开始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此时所需基础已经筑牢，为中国技术的进一步发展铺好了路，之后又有一些新技术的推出。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发生时，中国并没有脱离自身发展轨道与进程，保持了适时适宜、初心不变，这有助于有效发挥中国的潜能。并不是所有的理论模型都是对的，对于创新来说，要有试错的过程，不可能每一次都成功。重大的成功往往建立在很多失败之上，包括电动汽车的开发等，都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我相信，很多事情到了某一个阶段，由量变达到质变，就会取得成功。

　　作为发展中国家，中国一直注重研发领域的投入。2022年，中国研发经费投入强度达2.54%。其中，作为研发投入主体的中国企业，如华为、阿里巴巴、腾讯等，均在研发上投入了巨资。中国政府通过减税、补贴政策等方式鼓励研发。此外，中国在研发投入上有更大的决心和目标。中国是创新能力最强的国家之一，位居全球创新指数排名前列。中国的科研人员等人才质量高速提升，许多人才、研发机构不断地进行创新。中国按折合全时工作量计算的研发人员总量位居世界第一。在这一数量的基础上，劳动力市场中有相当比例的劳动者接受过高等教育。总体来说，预计未来中国的劳动力受教育程度将有非常高的水平。所以，中国将会出现更多的研发和创新活动。

　　以上努力也会带来丰厚的回报。联合国的专家曾谈到专利申请的国际趋势，这是研发投入的回报之一。国际专利申请的趋势值得比较，因为国际专利申请成本更高，标准也更高。中国每年提交大量的专利申请，很多中国研究人员要完成科研指标，因此专利申请很重要。与此同时，中国在投资方面的努力创造了很多就业机会，人均收入显著提高。

　　接下来需要探讨的问题涉及“经济复杂性”。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增长实验室创始人里卡多·豪斯曼（Ricardo Hausmann）团队对“经济复杂性”这一概念进行了研究分析，认为这一概念指的是国家生产什么产品及其复杂度。换句话说，“经济复杂性”衡量了一国进行经济生产的复杂度和难度。中国从事复杂生产的水平已达到经合组织国家的水平，2021年经济复杂性指数排名第18位。中国民众的收入水平不断提高。此外，中国积极从他国引进知识和经验，现在也在积极利用自主研发获取的知识和经验开展创新，并将其转化为生产力。

　　需要关注中国各行业在全球的市场份额，特别是那些涉及复杂生产的产品。目前，中国的纺织业仍然占据可观的全球市场份额，纺织机械等设备自动化发展迅速。此外，还应注意到电动汽车领域。通过最新研究可以发现，中国在电动汽车领域处于全球领先地位。总体而言，中国在高价值产品领域处于非常靠前的位置。中国在生产越来越复杂的产品的同时，市场份额也在不断增加。在一些复杂程度不高的产品中，中国的市场份额也很高。

　　西方国家倾向于把一些简单的生产外包，对于其他发展中国家来说，有没有足够空间来整合这一发展机遇极其关键。从全球性发展指标也能看出，如何与世界其他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共享发展成果，亦是中国关心的议题。

　　此外，中国是电动汽车大国。电动汽车的构造比燃油汽车简单，燃油汽车动力系统内有化油器、交流发电机等数千个零部件，电动汽车可被理解为电机外加电池，仅需较少的零部件。所以，电动汽车生产的劳动密集程度远低于燃油汽车生产，这就是为什么电动汽车产业发展起来之后，其从业人数相比燃油汽车较少。此外，现代制造业的关键是机械化和自动化，这也是中国经济能够如此高效的原因之一，因为中国一直在寻求提升制造业机械化和自动化水平。对于其他发展中国家而言，面临的关键问题是，中国是否会缩减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从业人员规模，中国是否会在制造业的各个领域扩充规模，以及这些国家是否能找到其他发展途径。

　　至于如何完成这一转型，这又凸显了实现制造业机械化和自动化水平提升的重要性。同时，要保证就业，就要确保其他经济部门创造充足的就业机会，将劳动力进行消化、转移、吸收，并保证国内需求。现代制造业创造就业岗位的能力不足，这是中国将要面临的重要挑战之一。

　　目前，国际上都在讨论产能过剩、贸易摩擦等情况，然而更重要的问题是，这将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有何影响。中国提出的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为世界现代化注入强大动力，不仅出口与基础设施建设相关的产品，同时还出口制造业产品及产能，这将会真正地推动实现世界共同富裕和繁荣。

　　（作者系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兼职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