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冷案三十载,辛勤耕耘坡上村。百万铅墨玉汝成,一朝付梓传九州。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知悉中国国家安全学学科奠基者刘跃进教授文集正式出版,欣喜之余第一时间便购入并成为了案头常备的书籍,每每在夜半时分翻起,顿觉困意全无,总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学理思辨的律动,体会到溢于纸间的家国情怀,更深深感佩于他对于国家安全研究和国家安全学学科建设的先见性和预见力,实为一次次阅读的盛宴。
“自从有了国家,便出现了国家安全问题”。这是文集首篇文章《为国家安全立言》正文的第一句话,也一语点破了国家安全研究及其学科建设的根本缘起。他的这一说法并不随意为之,而是针对学界关于国家利益、国家安全起源于近代欧洲的观点,特别是认为中国古代没有国家安全、国家利益的观点。继而刘跃进教授又通过对国家安全相关基本概念的细致梳理,开创性地提出了创建国家安全学并构建国家安全学学科体系这一观点,这成为中国国家安全学学科建设的历史起点。观其成文时间,竟然早在上个世纪末的1998年。要知道,新中国教育史上的第一份正式学科专业目录1990年才得以颁布,我们对于学科建设的探讨则方兴未艾。他在刚刚起步的学科建设探讨中就深刻发现了国家安全学这一重要而又被长期忽视的问题,足见其超前的学科视野与深厚的学科积淀。
“念兹在兹,无日或忘”。作为国家安全学的学科创始人,刘跃进教授的贡献还在于为国家安全学构建起了系统的学科理论框架。作为一门新兴学科,国家安全学存在着理论基础薄弱的先天不足,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必然会直接影响到新兴国家安全学的健康发展。因此,他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埋首故纸堆,为构建国家安全学的学科理论框架找寻灵感。其2000年完成的《从哲学层次上研究安全》一文,对原有的数千篇安全研究文献进行了系统梳理,论其同异辩其意形,从而得出了“安全问题涉及广泛领域,已为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众多学科所关注和研究”的重要结论。为我们进一步拓宽视野,兼收并蓄地推进国家安全学学科理论构建奠定了重要基础。文集中所选他的关于国家安全学理论研究的论文前后跨度近三十载,既涉及国家安全哲学、国家安全观、国家安全利益等国家安全基本理念,也涵盖文化安全、社会安全、网络安全等国家安全重要领域,其所观照范畴的广度与深度都是前所未有的,可以说是为中国国家安全研究初步开辟了一个系统的学科理论框架。其所尝试搭建的“当代国家安全体系”框架图历经数次优化与完善,最终形成了包括国家安全内外部因素、构成及保障等在内的系统理论体系,成为我们认识和分析国家安全问题的科学坐标。在安全体系中,刘跃进教授早在2004年就预见性地将国家安全划分为了国民安全、国土安全等10个构成元素,其后经过近十载的思想沉淀,又新增了资源安全、社会安全,从而扩充为12个构成要素。这12个构成要素涉及国家安全的各个领域和层面,均具有重要意义。今天,当我们以总体国家安全观的视角来审视他当年的这项划分,会发现其关于国家安全12个构成要素的划分与总体国家安全观所涉及的重点领域高度契合,体现了他在国家安全理论探索中的预见性与战略视野。
“一切有理想、有抱负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都应该立时代之潮头、通古今之变化、发思想之先声”。这是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对国内哲学社科工作者提出的殷切嘱托。长期以来,刘跃进教授在国家安全研究中不断践行着这一理念。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总体国家安全观,成为我们进一步深化国家安全研究,提升全民国家安全意识的时代契机。在此背景下,他笔耕不辍,对总体国家安全观、国家安全教育等新时代重要的国家安全议题进行了充分的论述,这些文章既具有深刻的学理思辨,又能够充分启迪领域外学者和社会大众,对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更广泛传播作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特别是文集中所选多篇就相关问题进行的“对话、访谈与讲座”,就是他对学者发挥自身作用助益时代进步这一理念最好的诠释。同时,对于西方的安全研究范式,刘跃进教授更是秉持着“包容并蓄,以我为主”的思想内核,不断夯实着中国国家安全学建设的鲜明“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文集中刘跃进教授对非传统安全、安全化等多个西方安全理论中原生的概念进行了深刻的学理反思,这些观点和论述,乍一看上去,可能会让人觉得同我们接受到的原有知识“格格不入”、“离经叛道”,但越是深思、越是深入学习越能发现其中的“微言大义”。如他用“安全议程化”这一理解重新审视哥本哈根学派的“安全化”论述,就深入到了这一问题的核心,进一步理清了思路、捋顺了逻辑,实现了理论的创新。
“楼船夜雪瓜州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任何一个学科的建设都不会是一片坦途,必须有学科建设带头人的坚强意志引领前行。上个世纪末,刘跃进教授逐步形成了建设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的观点,并用毕生精力为国家安全学学科理论的深化和国家安全学学科建设的实践推进夯实基础。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战略层面对国家安全的认识深度和重视程度不断提升,国家安全学的学科建设加速推进。2018年4月,教育部印发《关于加强大中小学国家安全教育的实施意见》,提出建设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2020年12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正式下发通知在“交叉学科”门类下建设“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从无到有,从理论的大胆创想走向实践的渐次展开,离不开其长期探索与构建,特别是对于国家安全学学科建设的先见性和预见力,更是在学科建设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当我们正沉浸在国家安全学正式进入到国家学科体系的欣喜之中时,刘跃进教授对于国家安全学相关问题的探索却又再次出发,迈出了引领学科未来发展的重要步伐。例如其在《对国家安全学学科门类合理化定位的思考》等文章中,通过兼具历史感与系统思维的论述,进一步提出了在总体国家安全观指导下,更应该把国家安全学建设成为学科门类的重要观点。同时他还在相关论述中提出了现阶段在总体国家安全观和《国家情报法》等框架下对原有的国家安全机构进行更名势在必行。这些充满着学术智慧与先见性的观点,看似天马行空,但却是国家安全学学科建设进一步深化发展的重要动力。
(作者单位: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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