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娜,北京邮电大学网络空间安全学院教授、国家重点实验室中心主任,国务院政府津贴获得者,国家重点领域创新团队负责人。中国图象图形学学会理事,中国防伪行业协会理事、全国金融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委员、全国专业标准化防伪技术委员会委员。
随着媒介多元化时代的来临,信息传播路径日趋复杂化多元化,传播效应也呈现出新特征。至2023年,全球互联网用户持续增长势头,全球互联网用户数量为51.6亿,占总人口的64.4%,其中,47.6亿社交媒体用户,占全球总人口的59.4%;全球社交媒体用户同比增长3.0%,相当于1.37亿人。
一、现代生活对社交媒体的依赖
互联网与社交媒体的快速发展以及人们社交方式的改变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社会意识形态的改变,以Twitter、Facebook、新浪微博等为代表的社交媒体影响力越来越大,深入到各个地区、各个领域。
一方面,社交媒体存在容易造成过度使用的情况。心理学家Young最早研究了网络给使用者带来的负面影响,提出了网络成瘾(Internet Addiction) 的概念。另一方面,社交媒体的快速传播不仅仅对个人产生网络成瘾的现象,也在同时影响着整个社会。研究表明,社交媒体应用软件让人们可以随时随地上传照片、视频、文本等多媒体信息,这极大地便利了人们的交流与分享。然而,频繁的内容更新也让人们不得不时常检查其社交媒体账户。这一现象导致了人们对于社交媒体的过度依赖,并且不受控的社交媒体使用也严重影响了他们的日常生活。Dwivedi等人研究表明,社交媒体对于散布社会认知、定义认知的社会态势具有日益重要的影响,人们越来越多地将社交媒体作为他们拓宽认知、参与社会活动的渠道。Sander等人针对Facebook、Instagram平台用户,研究了虚假新闻对于个人认知的影响。结果表明,无论个人的学历或者履历,绝大多数社交媒体用户都意识到了社交媒体正改变他们对信息的认知与吸收。
二、社交媒体对人们认知的影响
随着越来越多人意识到社交媒体的言论能够导致社会意识形态的变化,也有一部分人对社交媒体对文化输出和政治方面的认知影响进行了研究。对于近期热点问题,全球媒体和自媒体报导的传播方向也是一个研究的热门话题。以美国大选为例,Fujiwara等人利用推特分析了社交媒体对于美国总统大选的影响,结果表明中间派与温和选民往往容易受到社交媒体宣传的左右。Gurajala等人调查了机器操纵的多个虚假账户对于国际主流社交平台的影响。研究表明,存在由某些组织掌控的多个虚假账号散布大量具有政治或经济影响推文的现象,这对于公众的舆论、认知具有一定的影响。文章提出了一套基于个人档案特征的虚假账户检测方案,以区分出社交媒体中的真伪账户。
其次,以新疆棉花话题为例。环球时报曾提出,借助国外社交媒体平台,美西方联动就新疆事务制裁中国和中国的反制裁激化了两边的情绪,为事情注入了罕见的热度。《人民日报海外版》社论也指出,西方一系列国家在社交媒体上进行了一系列恶毒诋毁和攻击,甚至收买在抵制新疆棉花上扮演关键角色的“瑞士良好棉花发展协会”(BCI),借新疆问题频频对中国发难。相关国家政府借助影响力广泛的社交媒体平台,向公众持续灌输中国的负面印象,严重干扰了公众的舆论方向与认知能力。
三、新的文化载体对新型认知环境的构造
随着网络内容的快速发展,新型的文化载体也逐步造就了一些新型认知环境,例如短视频平台、新游戏以及动画、漫画等形式。相较于传统的认知影响方式,这些新媒介往往让公众在潜移默化之中接受内容制造者的价值观与认知模式,这在近些年得到不同组织或个人的广泛应用且效果甚佳。王斌提出了军事游戏中潜藏的文化入侵现象。作者提出,军事游戏蕴含着价值观、人生观、国家观和战争观,而美国、日本的军事类游戏大量在我国游戏迷中传播,向玩家大肆输出其价值观念,干扰其个人对于我军正义之师、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形象。石冬提出了我国意识形态话语权正面临着由传统的主流媒体向新兴网络媒体转移,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正经历社交媒体的影响。例如享乐主义、拜金主义、炫富行为、娱乐至死、低俗趣味等消极价值观,在大数据算法推荐机制和网民自发转发的双重作用下呈现几何级的渗透和扩散,这又进一步强化和巩固了网民的认知和认同。
针对上述社交媒体影响,国内外尚无一套明确的应对方式。目前,主要的防护手段还是借助公信力较强的政府单位、公共组织、新闻媒体等平台进行辟谣、宣传引导等方式进行认知纠正。但随着人工智能与大数据技术的发展,未来可以借助语义网络、舆情倾向监控等方式进行实时认知影响模型的建构。
四、基于多阶认知元的高依赖度新型认知环境塑造
信息爆炸时代的到来,使得传统信息分发模式下的编辑分发陷于困境,而随着大数据的不断发展,算法分发逐渐成为潮流。与此同时,随着算法分发模式逐渐融入人们的生活,基于算法分发逻辑,逐渐形成了新型认知环境,对个人乃至整个社会的认知及行为都产生了深刻影响。随着信息量的增长以及参与传播信息的主体增多,信息丰富度提高,促使我们所处的新型认知环境拥有多阶认知元。所谓多阶认知元,即认知元多形态、多题材、多偏好、多平台等,参与传播信息的主体也不再仅限于期刊、报纸等大众传播媒介,新型认知环境的建构主体已延伸至受众本身,呈现传播主体的多元性。与此同时,信息的流通速度加快,流通顺畅性提高,一条信息能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得到广泛传播,而传者与受者之间也有了一定的互动和反馈渠道,双方共处于一个话语场域,传受效率提高,彼此的互动加深了双方对内容的认同,进一步助推新型认知环境的形成。此外,新型认知环境乃至媒介本身充当了一种自觉或不自觉的社会控制机制。因此,考虑到受众在社交网络上的行为与受众的个性之间存在很大的相关性,可以运用以科普、综艺、纪实和话题等多题材形态出现的音视图文多阶认知元,借鉴和运用推荐算法中习惯偏好分析理解利用技术,解决认知环境塑造中的认知元选取难题,实现高依赖度的新型认知环境生成。
1、认知茧房
在信息传播中,由于公众自身的信息需求并非全方位的,公众只关注自己选择的事物和使自己轻松的领域,久而久之,会将自身桎梏于像蚕茧一般的“茧房”中。“茧房”形成的过程与认知环境塑造的过程,两者本质相同。其触发点就是兴趣。以用户兴趣为研究对象、以行为模式分析为切入点的推荐理论和技术,解决了用户消费兴趣的理解问题,可以借鉴并运用其理论和方法来理解个体的“认知兴趣”,助推“高依赖度”认知茧房的构建、生长和消退。
推荐技术会通过收集、分析用户的行为数据和兴趣偏好为用户推荐内容。同样原理,依据“认知兴趣”,让个体长期接触和停留在高度同质化的内容中,该部分内容将被个体认知系统放大,从而导致个人自身信息和观念会固化进而与外界发生“隔离”,个体会被困在这种“茧房”或者“气泡”中而不自知。
2、推荐系统
推荐系统作为一种筛选信息的工具,可以更加有效地解决“信息过载”问题,以个性的方式提供满足用户需求的内容。推荐系统一般是非主动触发的,由系统根据用户过去的行为、用户的属性以及上下文等来猜测用户的兴趣,给用户推荐物品(包括商品、新闻、电影等),用户可以更便捷地得到个性化信息,而认知环境的控制同样需要充分考虑个体的兴趣,需要解决的科学问题与推荐系统的关键任务具有较强相似性,可以迁移推荐系统依据的理论和采用的方法助推认知环境的塑造。
扫码在手机上查看